她不想开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过,怎么样,他都是她的长官,成萍打开了面。
或许是冗长会议加上失利的原故,门外的他,显得有些狼狈。
“要回去了吗?”他问着。
“差不多。”
“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出租车。”
“这么晚了,你就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他说话的语气,有着恳求式的无奈,表情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决。
朴英善眼里的疲累,还真动了成萍的恻隐之心。她走回位子,拿出皮包,为办公室熄灯。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送你回家。”
车子开出停车场,朴英善先打破沈默。
“是啊。”说来感叹,他们同事这么久了,一直处于敌对的状态。
他喃喃:“怎么会这样?”
“什么?”她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见他没回答,她接着:“你是想跟我谈刚才的事吧?”不然怎么会突然要载她回去。
“对了,小娟呢?”他送她回去,那他的地下情人怎么办?
“小娟,刚才小张就载她回去了。”
“叫小张顺便送我才对。”
又是这种暧昧的说法,朴英善受到这困扰很久了。除了成萍,没人敢在他面前有意无意提起,所以他从没机会可以为这个不白之冤作解释。
“你们好像误会了,我跟小娟,从来都只是普通同事,没有任何爱情成份的那种普通同事。”
成萍看着窗外低笑,地下夫人,当然在枱面上不会承认。
“这回输给我很不甘心吗?”她对他跟小娟的事,没那么好奇。
“我以为你会拿骄傲的脸对着我展示你的胜利。”她对他向来不留情面的啊。
“夜深了,我的情绪不想象白天一样高亢,不行吗?”
“那么,比起白天,我更喜欢深夜的你。”
什么意思?成萍一时间为了朴英善的这句话,迷惑住了。
“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争取到夏日艳情主礼服。”
“谢谢。”
“虽然我仍然对你裙子的长度,不是很能接受。”
“vincent,你该接受不同的设计角度。”
其实,朴英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反对,但在他的潜意里,告诉他,必须反对成萍那件违反常理的作品。
“anyway,你赢了,我的看法,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或许吧,现在赢家是她,其他的事情,重不重要倒也是其次了。“那你还这么好风度,送我回家?”
必竟她击败的不是别人,是小娟。
“我向来都风度翩翩,只是你选择忽视。”
第一次见到朴英善,在扬娃八楼的走廊,是啊,当时的他,看来是那么风度翩翩,对着迎面而来的她颔首微笑。经过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
之后,原来那个让她心生好感的陌生面孔,竟是她的空降上司,敌对,免不了。
“不说话?算默认?”
“随你说吧。”
“不能放下心里的隔阂?”
“朴经理,您言重了。”他是她的上司,挑明这样讲,叫她怎么回答。
路旁霓虹不断闪耀七彩炫目,朴英善却感觉苦涩藏在夜的深黑里,不能说、不能明朗。
两个话不投机、口不对心的人,就算近在咫尺,也难坦诚欢谈吧。有一搭没一搭地趬着公司话题,他总算把她安全送到家门口。
“明天见。”
朴英善是个绅士,下车目送成萍进入家门,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只是他没转身上车,抽了根烟才离去。
他一直很欣赏她,只是她也总是不赏脸。
“不要跟我抢。”
权国房屋北区联合聚会,不请自来的人,在一颗树下乘凉,还大言不惭地敢对这次活动的主席落下这种话。
今天天气实在太热了,向来甚少流汗的炉裕介,也频频拭汗。
谢杰看裕介不答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到底是谁没礼貌了?炉裕介淡淡地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我能告诉你这次主办人是谁,你自己找他问去。”
“谁?”
“吴秋敏。”
“什么?不要耍我,是她?”如果是秋敏主办的,那他肯定没戏唱。以秋敏的个性,不用多久,只怕他对晶晶有意思的事,不用半天,就能传遍整个权国集团。
炉裕介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shit。”
“谢杰,拿出你的风度。”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插入两个男人的对话。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一个绑着两条辫子的女孩子,正一脸笑容地朝他们靠过来,不!更正确的说法,应该说朝炉裕介的方向靠过去。
谢杰对着秋敏:“说人人到!还真的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可不是吗?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不会那个shit是在骂我吧?”个子不高的秋敏,手插在腰上,看来颇有种人小志气高的感觉。
“谁敢骂你啊。”谢杰讪讪地应着。
“哼,不敢就好。”她边说,边勾上裕介的手臂:“裕介,等一下我们两个一组哦。”
被勾住的手,没有急着甩开,炉裕介:“你昨天才说,这次活动完全公平、公正、公开。”
“是啊,我是有说过啊。”
她能和裕介一起在公开场合亲密,一定能赶走裕介身旁那些不知道自己身分几两重的女人。
“那就不要让我失望。”裕介的口气,怎么都是温温和和。
“好嘛好嘛,反正姻缘天注定,注定你就是我的,哈。”秋敏放开勾住裕介的手:“再过几分钟,你们就知道我有多公平、公正、公开了。”
“各位权国房仲网北区的同事们,大家好,我是本次八里协力车连谊活动的策划人吴秋敏,我想大多数人应该都见过我,很高兴今天能为大家服务,等一下,请男同事们在摸彩箱里,抽出你们今天的女同事拍档,我在这里祝福大家,今天都能玩得愉快啊!”
吴秋敏的登高一喊,让台下大多数人感动错愕,因为很多人都早就谈好谁跟谁要一组了;也有不少男同事感到有趣,兴致勃勃地在台下吹口哨。女同事们显得有传统女性之美,听完配对方法后没多大反应。
“呿,这是什么烂方法!”谢杰早知道秋敏这胸大无脑的女人,玩不出什么好花样。又不是学生在联谊,抽什么签啊,等一下他如果没抽到亮晶晶,是不是可以掉头就走?
不对,他如果没抽到,不就等于被别人抽走吗?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某些文艺爱情片的男女主角,不都利用脚踏车那在里嘻笑谈情的吗?
都是该死的吴秋敏惹出来的!是谁让她当主办?谢杰左瞪瞪吴秋敏、右瞪瞪炉裕介。
当唱名一开始,台上台下闹哄哄一片。有人抽到美女时,台下就传来一阵嘘声、反之,就是一片掌声响彻云霄。
不过!谁抽到抽,这对谢杰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说也是堂堂梦公园的负责人,怎么可以没有特权!
“好的,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今天特地抽空来参加我们聚会的来宾,也就是之前在报章杂志曝光率相当高的人气王-谢杰,谢先生上台抽签。”秋敏说完,带动台下的人一起鼓掌欢迎勉强拉出笑容的谢杰上台。
当谢杰的名字,从吴秋敏口里唱出时,台下的女孩子,名里还在透明方箱里的,大多在心里默默希望上天,能给自己一些眷顾。
拜拜时,谢杰都是用左手在插香,于是,他决定用左手,决定生死!
“好的,我们谢大帅哥抽到的人名,已经在我手上罗,大家想不想知道,是哪位幸运的女子啊?”秋敏还顺便提醒大家,谢杰还是单身、没有女朋友的现况。
让台下女孩子们,听得是心头痒痒,对神明的祈求,也更虔诚。
亮晶晶、亮晶晶、亮晶晶。脸上没有太大表情的谢杰,心里不断默念亮晶晶的名,希望是连天也助他。
吴秋敏,拉开卷起的粉红纸张一看,吴敏秋三个字,赫然进入她眼里!她吓着了,怎么会这样?刚才她不是已经…“快念啊,怎么不念?”有的男同事没什么耐心,传来催促声。
“谢、谢杰先生,抽、抽到的人是,是…”秋敏结结巴巴地,很困难地才念出:“吴秋敏。”三个字。
什么?!谢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以他对秋敏的了解,她应该会想尽所有垃圾步,让自己跟裕介配成对才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谢杰领着粉色中奖券,下台回到原本站的位子。本想真的一走了之的他,更想知道,是哪个混蛋,会比他跟亮晶晶更有缘。
不过不甘心的他,一直瞪着在开完她名字之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的吴秋敏。
这个结果,不只是当事人感到意外,站在远远处的裕介,心里也不免升起一丝疑惑。
裕介下意识看了一眼,距离他不远,正忙着跟其他同事玩在一块的晶晶。
她好像没因为这个结果,而有任何影响。
亮晶晶,在刚才,也是跟着大家起閧,该鼓掌的时候,她的拍手的用力度,没有小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