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谢杰的车速算慢,他一直留意路边有没有花店。
“不用了啦,等一下总经理可能会打给我。”
谢杰脸一沈:“那你上车干嘛?”
“还说咧,是谁叫我上车的?”不要是他又说那些屁话,她也不见得会上他的车啊。
这么说来,总之错的全是他一个人?谢杰对自己生闷气不讲话。
“生什么气啊?”一个大男人,这样说翻脸就翻脸是怎样?
“我没有。”他气的是自己,好好的,怎么把自己弄得左右不是人。
“最好是没有。”这么明显了,还说没有。
“打个电话给他,说你有事。”
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谢杰说出这句老天都不会原谅他的话。
“我没事啊,我答应等他电话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她没准备要打这个电话。
“你就一定要当他跟秋敏的第三者?我知道裕介开始对你有好感了。”
“什么?”情人节、花、上次那个亲吻…原来,都是真的?
“又开心地呆住了吗?”
“我没有,你不要乱讲。”
“没有才怪,你自己照照镜子,全写在你脸上。”谢杰真的感到很不识滋味。
“你让我下车好了,我不想再听你的冷嘲热讽。”她真受够了他的幼稚。
谢杰,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他以为她急着下车,是想快点到裕介的身旁去。
“反正他会来载你的是吧?在哪下车也无所谓了?”
“你倒底是怎么了?跟我唱反调,惹我生气,就是你的快乐吗?”
“有点。”这他回的倒是真心话。
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一间梦公园,她不客气地:“有劳前面梦公园停车,谢谢。”她才懒得再理他了,对面对黄橙橙的薯条,好过对着他这张臭脸。
“干嘛?”
“我要下车啊,你不让我下车,想绑架我吗?”
“要绑也绑个正妹。”
不要生气、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亮晶晶说服自己别再被谢杰激到。
梦公园到了,谢杰却没停车,直直就这样开走。
“喂,你干嘛?!太太太夸张了吧你?”简直目中无人到一个地步了。
他舍不得让她下车,她一下车,他的车内,只剩寂静的惶恐。谢杰知道,他会不断猜想,她跟裕介在做什么?就像那天一样,他找不到他们,只能不断不断胡思乱想,直到天亮…“那天,你跟裕介为什么都关机?”反换他问她。
“什么关机?喔,那天哦,那天是总经理手机没电了,我把自己的电话借他啊,我电话平时也很少用,借他也算是物有所用啊。”
物有所用?谢杰很难相信有这么巧的事,而且裕介是那种手机没电都还不知道的粗心人吗?不、他根本不是!所以、是裕介在搞鬼罗?他竟然都没发现裕介对晶晶有这样的异心?
“你倒很讲义气。”
“我,还好啦,有一点点。”她说着,也觉得自己真是够义气的人,又微笑了起来。
“你和他跑去哪?”
说到这个,晶晶整个人精神了起来。
“他带我去罗东夜市啊!我们吃了很多东西哦,有包心粉圆、章鱼烧、龙凤腿、还有…”
“ok,stop,我知道真的吃了不少。”
她大言不惭地:“呵,对啊,我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吃啊。”彷佛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不识趣的电话声,在这时候响起。谢杰知道,那电话声不是来自己的手机。
他希望她不要接,为了他不要接;她还是接了,总是不按他的剧本走。
“喂。”
“我在谢杰车上,这里…”她转过头问谢杰:“这里是哪里啊?”
“八德路二段。”
“谢啦。”得到答案后,她转告诉裕介。
“嗯,对啊,我们在一起啊,他好像刚好路过,我就上他的车啦,不搭白不搭嘛,反正又不用钱。”
听晶晶跟裕介讲话的态度及神色,明显有很大的落差,谢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铁灰。
“嗯,好啊,我在那里等你,开车小心点喔。”她温柔地叫他不用急,她会等他的。
切完电话,笑意还在晶晶脸上,她转身要跟谢杰说,她真的要下车了的时候,发现谢杰的脸,写着:我很不开心,少惹我。
虽然不明白这家伙又哪根筋不对了,但,她还是得下车啊。
“谢先生,前面路口,可以麻烦您停一下车吗?”她很客气地问着,就怕又踩到他的地雷。
这是她第几次说要下车了?就那么迫不及待?谢杰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立刻在靠边停车,让这个一心只想下车的人,完成她的心愿。
晶晶一下车,谢杰当机立决,把方向盘一转,绕原路回公司。似乎有可怕的事情,正在进行中,他得立即处理;不过、他仍然希望,他担心的事情是多余,或许没有想象中可怕。
三十八、三十七、三十六…斑马线旁的号志灯,一秒闪一个动作。亮晶晶站在人行道上,等着红人变绿人。她就这样盯着秒数,跟着读秒。脑子里,却满是谢杰刚才不悦的脸色与言语。好像、她不该去赴总经理的约,不知怎地,这个念头,一直跟着她,虽然谢杰什么都没说,然而、晶晶却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谢杰的错事。
她是怎么了?他又怎么了?一直到三十几秒后,她还呆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头是有声音的:“回家吧。”
亮晶晶终究还是没有过马路,怀里的大花束,引来不少注目的眼光,她赶紧退开马路。
切完电话后,很不踏实、也很感到抱歉;她亮晶晶,居然回绝了一个大帅哥的邀约,生平第一次的将要到口的情人节大餐,就这样被她胡里胡涂地拒绝掉了?天知道过了这个村,还有这个店吗?
她冷冷地笑着自己脑子真不知道在想什么,抱着花,再多走了一个公交车站牌,才上车回家。
经过上一回的放鸽子事件,亮晶晶对着炉裕介总有一份抱歉。
裕介看晶晶必躬必敬地站在他的办公桌旁,不知道该哭还该笑。他该要谢谢他父亲的,帮他引荐了个这么乖巧又上进的员工。
“晶晶,咳,我们也算是朋友吧?放轻松点,我不会吃了你。”
裕介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方式,也很和缓。
“我。”她觉得很尴尬。
她的心思,似乎裕介也看出来了。
“觉得对我过意不去的话,欠我一次的约会,还我吧。”
“总经理。”好是好,只是…
“不用觉得为难,有空再告诉我就好了。”他一点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晶晶,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车子被撞的事吗?”裕介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告诉她比较好。
“记得啊。”怎么可能忘得了那种生死一瞬间的记忆?
他沈重地:“警方查到人了,不是意外。”
什么?!“不是意外?那,为什么他要撞你的车?”
“那个人口风很紧,暂时问不出来。你最近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或遇到奇怪的事?”
按常理来推断,案发当时,车上只有他跟晶晶两个人;所以如果那个人不是冲着他来,就是为了晶晶。而他这边到现在都还很风平浪静。
晶晶想了下,对裕介说出了,之前在咖啡店遇到的流氓。
他吃了一惊:“那不是车祸的隔天吗?”
她点头,接着:“应该跟车祸的事没关系吧。我问过谢杰,他承认那流氓是他开的玩笑啊。”
谢杰,怎么都没跟他提起?裕介不信这只是单纯的玩笑,很可能谢杰为了保护晶晶,才…“晶晶。”裕介一时间之,越想越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嗯?”为什么总经理脸色这么难看?
“今天下班有事吗?”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了。
“没事啊。”
“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怎么突然要送她回家?这让晶晶有点无所适从,她想拒绝,可是他的温柔着实让她开不了口。
“你就不要推拒我了,你先出去忙,下班我再去找你,我现在有点事必须出去一趟。”裕介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喔,好。”她的确没有拒绝的空间。
原来,他们都错了!
这一连串的事件,接二连三密集地向他们攻击,本以为那些人是朝着〝权国〞而来。
锁定方向错误的结果,导致无法有效掌握事情动向发展。
“为什么他们要找晶晶?”裕介提出疑问。
那天从咖啡店问出所以然之后,谢杰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以亮晶晶的个性,应该是不至于会得罪什么坏人才是。
那些人却找上她,出言恐吓。
“接下来,你们打算什么做?”裕介对着一旁的警官们询问。
同桌两名警官对看了一下。
其中一名开口:“你们希望我们怎么配合?”
谢杰斩丁截铁地:“派人跟踪。”我怀疑这事情,有可能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追查下去,或许有新发现。”
裕介也跟着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两位,现在不是在拍警匪电影,而且事情也没有严重到需要这样处理,第一,这不是绑票、也不是贩毒,没有根据、只是还在猜想的案子,你们要我们怎么跟?”
谢杰整个脸上写着不悦。对于警方不想麻烦的说法,他相当不能接受。裕介还是沈着,脸上看不出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