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云舒崩溃大叫,体内灵气不受控制的喷薄爆发,气浪滚滚而出,骇的围观行人纷纷躲避。
“别再说了..呜呜呜...”
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悲戚的模样令人心疼不已。
身后的动静,顾长风自然感知的到。
脚步一顿,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我不是他,没办法对你负责。
最终,他还是迈步,坚定的离开。
“别哭,别哭,师妹别哭。”
梁萧慌乱不已,高大的身子蹲在云舒面前,像半只雄狮。
“你放心,我这就把顾长风抓回来,狠狠教训他!”
他想伸手抚去云舒的眼泪,却怎么也不敢,最终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啪”
云舒伸手抓住梁萧,哀声道:“师兄,找师傅,让师傅来帮我。”
“师,师傅?”
梁萧还未从被她抓手的幸福感中脱离,就被当头浇了盆冷水。
“对,师傅他那么疼爱顾师兄,一定会来的!”
“师妹,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师傅他老人家,师傅他..”
梁萧有些慌乱,只是听到这两个字罢了,便畏惧不已。
“不!顾师兄一定是中了邪法,梁师兄,你帮帮我好不好?”
看着云舒一副哀求的模样,梁萧咬了咬牙,像是在做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
“好。”
最终,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那背影如奔赴刑场般,竟有些悲壮。
另一边,顾长风丝毫不知自己一番举动,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离开二人不久后,他在一处金碧辉煌,富贵气息极浓的阁楼前停下脚步。
上面刻有两个大字,贵阁。
笔法龙飞凤舞,简单的两个字却好似化作两位贵人,雍容华贵的姿态毕露。
此楼,非修行者不可入。
穿过一道光帘,热闹喧嚣的气息登时扑面而来,与城中冷清景象宛如两个世界。
“好!”
“再来一段!”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传入顾长风耳中,他好奇望去。
原来,今日堂中竟摆了一台,其上红布铺盖,置有一桌一椅一醒木。
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说书人在其上声情并茂的讲着。
“且说今上得了听风道人之法,喜不自禁,当场将其封为国师。”
“咱这国师可真了不得,身具大神通,大法力!”
“不过一年,六位龙子先后降生,无一夭折。”
这是在说夏皇旧事?
顾长风起了兴趣,没想到这说书人胆子竟如此之大。
要了壶灵酒,找了处空桌坐下,他津津有味的听着。
“啪!”的一声。
说书人将惊堂木高高举起,重重往桌上一拍,全场便跟着哑寂下来。
“六位龙子生而极贵,落地之日,便是封王之时!”
“哪六王?”
“按降生之序封为齐、代、肃、景、通、正。”
“京师传言,齐、景二王出生之日有龙凤来贺、神兽嘶鸣、更有金莲护体,霞光万道从天而降,被誉为天命。”
这说书人的嘴皮子拟声绘色,惟妙惟肖,像是有特殊的魔力,令人不由自主沉浸。
“六王虽是同父异母,但天资皆为超绝,远胜同辈不知凡几。”
“数十年来护我大夏百姓安危,为我大夏开疆拓土,得了无数赞誉。”
“满朝文武皆以为我大夏将因六王再迎盛世,可谁都没有预料到,月前今上病重,一切都变了模样。”
“六王好似去了束缚,性子大变,互相攻伐,直斗得朝堂如火,地方如荼。”
说到这里,登时满堂听众的心都揪了起来,因为接下来该说的,就是重中之重。
“但今上是何等人物,实乃难得雄主,岂容六王肆意妄为?”
“于七日前下旨,六王分领南方六府,平定妖邪之祸,一日不平,一日不许回京!”
……
……
随着“内幕”一一抖出,悬念渐次迭起,高.潮接连不断。
听书的人,连带顾长风也陷了进去,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撇嘴冷笑,表情生动,耳朵也竖起来,身子也往前倾了。
场中“唏,嘘”或者“哈哈哈”大笑声,咒骂不时响起。
说书人离去后,顾长风坐在原位,自斟自饮,脑中思绪不断翻涌。
俗话说潜水难养蛟龙,王爷之尊又岂是蛟龙可比?
齐王将掌庆阳府,难怪城中冷清,这是城中势力谨小慎微,生怕惹了这条过江龙。
若这说书人所言不虚,齐王应在这几日间就该到了,到时……
“风儿。”
忽然,一道苍老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令顾长风如坠冰窖,寒意透体而出。
祁,祁田生?
师傅,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长风手举酒杯,一动不动,身子像是僵住了。
“嗒”
他手中酒杯被出声之人接过,那人也不忌讳,一饮而尽。
“许久不来这贵阁,灵酒还是这般滋味,寡淡,寡淡。”
祁田生感慨一句,坐在顾长风对面,在他身后云舒和梁萧恭敬的站着。
不同于云舒的放松和期待,梁萧像是面对噬人巨兽,额头上冷汗不住的滑落。
“怎么,不认云舒,连为师也不认了?”
身前之人虽是一副和蔼调笑的态度,可顾长风怎么也笑不出来,心中寒意越发重了。
他抬头看着祁田生,身形佝偻,头发花白,长着灰黄色的脸庞,脸上皱巴巴的,像大叶柞树皮,七横八叉,满是沟坎。
这副模样不似打破人体玄关的强者,反倒像是长年在田间辛苦的老农。
咦?
忽的,祁田生像是发现了什么,啪的一声拍开顾长风遮挡脸庞的黑袍,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风儿,你怎得变成如此模样!”
片刻后,祁田生双目泛红,起身上前,一把将他搂入怀中,显得十分心疼。
来了,又来了。
从小到大,但凡前身受了丁点伤势,出了丁点变化,祁田生都会表现出这番模样。
在前身看来,自己的师傅对自己是疼爱有加,心中倍感温暖。
但在顾长风看来,却觉得十分恐怖,寒意彻骨。
这副模样真的是对他的关怀,关心吗?
不!
在他看来,那分明是心爱之物遭到丁点损毁时,发自内心的惋惜,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