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日,春杏才悠悠醒转。
“这可怎么是好,小姐,老爷怎么能让你嫁给琛王呢?”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琛王不仅样貌丑陋而且性格暴戾。
若是小姐真的嫁出去了,只怕以后的日子比在国公府还要难过些。
孟梳眉心里已经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这背后是岳氏在捣鬼。
孟国公对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更何况是婚事呢?
不过,她们要是以为自己会坐以待毙那可就错了。
“春杏,把行李都收拾好。”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主仆两人悄悄的从房门溜了出去,可是到了门口以后才发现府兵已经把整个国公府给包围起来了。
她们虽然能迷倒落英出了内院,但想要离开国公府可就难了。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春杏急的团团转,要是走不掉的话,只怕小姐下半生的幸福就要毁掉了。
孟梳眉思忖片刻,就靠她们两个弱女子,对付这么多府兵显然是异想天开。
自己身上只剩下最后一点软骨散了。
春杏见孟梳眉久久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放弃希望了,当下便说自己去找孟国公求情,希望他能够对小姐网开一面。
“不用白费力气了。”
有岳氏在,一切都是徒劳。
眼下想要逃走难如登天,那自己难道就要老老实实的嫁给那个什么琛王吗?
孟梳眉想到了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刺客,他说可以带自己走,而且既然他能够单枪匹马进入国公府,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不过,她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她可是堂堂鬼医。
“春杏,咱们回去吧。”
孟梳眉干脆拉着春杏一起回去了,既然明知道逃不掉又何必白费力气。
堂堂琛王,就算再怎么受非议也是皇子,自己要是逃婚的话,想必就算是能离开京城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安生。
她可不想整天被人追杀。
回到自己的闺房,躺在地上被扒了衣服的落英才刚刚醒过来。
落英一看孟梳眉穿着自己的衣服,当时便要叫府兵进来。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孟梳眉一眼瞥了过去,落英立马噤声。
那个平日像个草包一样,任由别人欺负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令人胆寒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也就罢了,如果你说谎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孟梳眉嘴角泛起一个冷笑,让落英不寒而栗。
落英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丫鬟,被她稍微吓唬一下便老老实实的把岳氏怂恿孟国公把她嫁给琛王的事情说出来了。
原来如此。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落英如临大赦,忙不迭的一溜小跑离开了,就像是孟梳眉能吃了她一样。
春杏一脸担忧,可孟梳眉却镇定自若。
她抚了一下自己的鬓发对春杏说:“帮我梳妆打扮。”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打扮自己。”
“想要和别人谈条件,总不能在行头上就落了下风吧。”
孟梳眉看着铜镜中映出的影子微微一笑,自己可不是任人捏扁揉圆的小白兔。
岳氏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想象着等孟梳眉嫁出去以后被琛王欺负的场面。
真是痛快,要是那个女人活着的话就好了,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岂不快哉。
不过,要是她还活着,自己也做不了国公夫人。
当年的事情,只有岳氏心里清楚她是怎么样除掉了自己的眼中钉。
女人争得就是恩宠,她一点也不要觉得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对。
岳氏正得意呢,忽然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她手中的甜白釉茶碗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你怎么会……。”
孟梳眉看着岳氏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淡淡一笑。
“夫人看到我是想起了什么吗?”
像,真的是太像了。
往日她竟然没发现,孟梳眉和她娘真的是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也难怪,平日里岳氏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孟想容和孟国公身上,对这个平时如同不存在一般的嫡女甚是不在意。
再加上她故意克扣孟梳眉的月钱,她只能穿和丫鬟差不多的衣裙,所以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也被隐藏了起来。
岳氏过了好久才冷静下来,可是看到这张脸她还是隐隐有些恨意。
女人的嫉妒是无法掩饰的,孟梳眉看的清楚,岳氏现在估计恨不得能用金钗把自己的脸给毁掉。
“不好好在自己闺房里待着,在府里跑来跑去的成何体统!”
岳氏那张半老徐娘的脸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狰狞。
落英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让她好好的看着孟梳眉吗!
“夫人莫要见怪,只是我马上都要嫁出去了,夫人何须还要将我禁足呢?”
岳氏哼了一声,看来她是已经知道了。
“禁足?我只是不想在大婚前节外生枝罢了。”
岳氏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说白了还不是担心孟梳眉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琛王会逃走。
要是琛王是良婿,哪里还能轮得她。
岳氏以为孟梳眉是来求自己不要把她许配给琛王,便说:“你的这桩婚事可是皇上亲自赐婚,咱们国公府也算是高攀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孟梳眉趁早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孟梳眉轻轻一笑,一双眼睛清澈动人,令人见之忘俗。
她出门的时候让春杏给自己梳了个堕马髻,再配上红色的石榴裙,可真的是风华绝代。
这裙子还是孟国公过年的时候随手赏的,因为在箱子里放了太久颜色都淡了,可穿在孟梳眉身上就是有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令人移不开眼睛。
当年岳氏第一次见到孟梳眉母亲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岳氏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她的这张脸真是令人生气。
“夫人放心,我自然会嫁给琛王,只是,我是国公府嫡女,可是看夫人似乎并未为我准备嫁妆。”
再来这里的路上她就已经注意到了,虽然国公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可是并没有看到装嫁妆的箱子。
岳氏咳了一声,脸上神色晦暗:“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嫁妆岂是你个未出阁的姑娘该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