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芳低着头说,“这是小禾给我二嫂下奶吃的,家里本就没有什么营养品,这个你也争。”
田秀芹放下筷子,“我可是她奶,合着连一只猫都不如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家主。”
苏玉芳不动声色的吃着饭,苏运来问苏玉芳,“在学校怎么样啊?”
“还行。”
“你们也快考试了吧,这高中你能考上吗?”
苏玉芳信心不足的答道,“我……不知道,我尽力吧。”
“考什么考,多大的姑娘了,初中毕业就行了,上那么高的学有啥用?”
苏运来说道,“你知道啥,有了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田秀芹放下碗,“咱门口的几个姑娘跟她岁数差不多少,嫁人的嫁人,没嫁人的也在家里干活帮忙,有的去县里的厂子里打工挣钱了,你毕业了就别上了,省得再糟蹋钱。”
“我不!我就要上学,我想改变命运。”苏玉芳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放,扭头进了自己的屋。
苏运来想开导一下田秀芹,“这玉芳的上学的事让她自己决定,只要她能考上,咱就让她上。”
“你供她上学,把钱都花了,找个婆家嫁了,咱啥也没落下,亏你还教书了呢,这都不会算。”
“你会算。”喝完最后一口汤,苏运来出了堂屋的门。
鲫鱼汤果然管用,苏禾看着苏麦努力吃奶的样子忍不住笑。
吃饱了奶后苏麦就睡了,苏禾趴在苏麦的旁边睡了,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可爱,仰脸问赵秋月,“妈,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当然啊,你比妹妹还白一些呢,去你姥爷家住满月的时候,有两家邻居追着要定娃娃亲呢,有一家连聘礼都准备好了,我和你爸都不愿意。”
“那你们咋不愿意?”
“他们家孩子比你大了好几岁不说,长得又胖又黑,给再多东西也不行啊。”
苏禾心里暖暖的,油灯下的赵秋月模样温和。
“呼噜噜……”苏文良躺在旁边的竹床上打起来呼噜,干了一天的活,苏文良又累又困。
赵秋月小声说,“你爸都睡着了,你也去睡吧。”
“嗯。”苏禾下了床,把门轻轻的关上,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
第二天,苏玉芳收拾书包和行李,跟苏文良打了个招呼就回学校去了,本来割麦子放了几天假,苏玉芳也想在家里帮忙,但昨晚上田秀芹的话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必须在考试前在努力一把。
柳江镇这里有一个风俗,俗称捂风,在孩子第五天时候娘家人会过来一趟。
苏禾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她趴在门框,看到赵文良提着一个包袱先进了门,然后看到两个老人的身影。
她的姥爷和姥姥已经两鬓白发,苏禾感觉心口涩涩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除了父母,这是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亲人,上一世,她都没有赶上见老人最后一眼,看到她们的身影不禁动容起来。
看到他们进了屋,苏禾搓了搓自己脸,调整心绪。
不一会赵献宏从西屋出来,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禾丫头哪去了?”
“姥爷,我在这里呢?”苏禾扔了抹布,飞快的冲出厨房,跑过去拉起赵献宏的手。
赵献宏笑眯眯的瞅着苏禾,“想姥爷了没有?”
“想。”
“跟姥爷回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踏进门槛,苏禾看到桌子上放了两个篮子,赵献宏掀开上面的布,“这里有你喜欢吃的咸鸭蛋。”
“谢谢姥爷。”
“还有啊,姥爷门外的杏树结了果,我给你摘了一些,你不是最喜欢吃黄桃罐头吗?这是姥爷给你买的罐头。”
苏禾拿起杏子放在口中咬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姥爷,你真好。”
“好的还在后面呢。”赵献宏从衣袋里掏出两大把的糖,“这是你二舅在镇上买的,我专门给你留的,听说糖吃多了对牙不好,你留着慢慢吃,可不能一下都吃完了。”
“嗯。”苏禾点了点头,趁赵献宏不注意的时候抹了一下眼角。
“咋了,不高兴啊。”
“高兴,姥爷,我长大了一点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报答你。”
吕佩容抱着苏麦出了里屋,“他爸,快看看这二丫头,跟大丫头小时候一模一样,小模样真俊啊。”
赵献宏低头看了看苏麦,“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姥姥,是不是有了妹妹你就不喜欢我了。”
吕佩容把苏麦交给赵献宏,“哪能啊,姥姥啥时候偏心过,姥姥找了一个老银匠,给你们姐妹两个一人打了一个银镯子,这个是你的,姥姥给你带上。”
苏禾看着手腕上银晃晃的镯子笑了,“谢谢,姥姥。”
西屋内其乐融融,几个人围在一间房内说说笑笑。
苏禾做在小板凳上,托着脸颊望着身边最亲的人,眼眶总是忍不住的湿润,她不是爱哭鼻子之人,但温馨的场面让她再次的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两个老人不喜欢麻烦,执意不留下吃饭。
吕佩容注意到一直未见到田秀芹的人,“文良,你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