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同样怔在当地的其他下人,这会儿还真不知要把手往哪里摆放,不伦不类的行了个礼,成歌朝陆长廷摇手,“院正折煞,您医术冠绝大丰朝,和我一介女流谈何指教。”
“小公子的情况我看过,我知已经是膏肓之态,但我听闻王妃仅仅只是用了一味药就将小公子救回,但请赐教——这丸药是何种药材?”
成歌看了一眼面前的陆长廷。
说实话,这样温润如玉再配上这得体仪度,怕是很少有人会不愿与之亲近,更何况他这般执着于答案,想必也是对医药如痴如醉,就像是过去的自己一般。
想到这里,成歌看他愈发顺眼,自然也有了耐心和他继续当下的话题,“墨儿体内淤气凝结,堵于心冠,当辅之以三七、山姜、木莲、无头、丹皮、双花六种药材煎熬,我手上恰有此药,也算是上天厚爱。”
陆长廷细细品了品成歌的话,当即眉眼一亮,“妙!爽滑又清热解毒疏风散热之功效,且药性温和,正好能够平衡另外几味的烈性。”
他看成歌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钦佩,他含身点头,“小臣受教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陆长廷也不多停留,当即转身离开。
看着来去匆匆的人,夜雨有些错愕的站在成歌边上,“就,就这?”
“不然?”相比较于夜雨的不解,成歌倒是能够懂他陆长廷几分,大抵再他们这些医痴眼里,除了医药再无其他放在眼里。
晚停院。
“他真这么说?”
风与点头,“属下未漏一字,陆院正走时也生生与她行了个礼,院正身份特殊,在大丰朝饶是皇室也嫌少得他这样对待,想必这次成小姐那边,果真是让他心服了。”
说着,他又朝秦长戚点了点头,“院正刚刚去看过小公子,确实已经性命无恙。”
秦长戚坐在上位一时没有说话,紧皱着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那长盈阁的人要不要……收回来?”风与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心里也确实没有底气。
大丰朝谁不知道成家这个废物大小姐,不说胸无点墨,简直就是愚笨无知,就是长在那将军世家,除了会点儿拳脚功夫,完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现在竟然说她还会医术!甚至是大丰朝第一医手陆长廷也困顿的杂症她也能够治好……
岂不是说明她那一手功夫竟是比陆长廷还要厉害几分?
风与觉得他要是把这一番话说给旁人听,他们大抵都会觉得自己是中了邪!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风与这会儿正在心里天人交战,秦长戚便已经摆了摆手,“暂且由着她去吧。”
不管那女人究竟会不会医术,亦或这只是她想出来的新招,近来事情不断,他已无暇再去理会这桩桩件件。
“让长盈阁的人退了,但要是她有任何异动,不用报我,当即将她拿下。”
……
秦长戚委实是多虑了,这几天成歌别说是出去兴风作浪,她自己的精神状态便已经是到了个绝境。
醒来又是大汗淋漓,夜雨一脸担忧的端着水盆走到成歌床边,“小姐,又做噩梦了是吗?”
成歌没有说话。
这已经是她第三天梦到那样的场景了,那个时候的她还抱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各处逃窜,她身后跟着的是数以百计的黑衣行人,他们的刀尖还沁着血,他们目光如炬要的是她的性命!或者,是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
“小蝶。”成歌缓过了那阵劲,“真的没有什么助眠的药物?”
被成歌召唤出来的小女儿当即出了声,“你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无法激活使用系统,看现在的模样,你这个梦……可能是存在你潜意识之中的。”
“什么意思?”
小蝶当即回道:“这是你亲身经历过的。”
成歌怔在了当地,她遍寻原主四年前的回忆,竟发现存在着长达六个多月的空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些人真是想要取她的性命?
那么原主后来进入长安王府,究竟是为了接近秦长戚,还是说……为了安身保命?
成歌一时想出了神。
“小姐?”夜雨见成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那恍惚的模样让她开始有些心急,她有些后怕的跺了跺脚,“我就去告诉王爷,让王爷给你找太医!”
“等等。”成歌喊住了她,“小事罢了,没必要劳烦他。”
夜雨愣了愣,成歌以前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过去便是稍稍破了个口子也会以此做文章,惹得秦长戚不得不到长盈阁内探看情况,而如今……夜雨看着面色难看的成歌,一时半会儿,只觉得她有些陌生?
看出了夜雨的困惑,成歌轻笑,“他既看我不顺眼,我何必总要在他面前晃,徒添两人烦恼。”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成歌心里却有了别的主意,如果原主当初进入长安王府另有隐情,那么她现在还不适宜跟秦长戚撕破脸皮,至少现在,在还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她必须要在长安王府待着。
想来短时间内她都不会离开,若是她与秦长戚接下来的每次见面都要同一开始般喊打喊杀,成歌确实不愿,暂且这几天让他先冷静冷静,等自己筹谋出了办法,总归是要跟秦长戚订立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好保得自个儿在长安王府的安宁。
“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吧。”想通了这一切的成歌顿时豁达不少,说起来穿越至今,也没有好好打量这个长盈阁,正好趁着今天兴致不差好好瞧瞧,只是——
“王妃,知舒小姐来了。”
总有人喜欢坏人兴致。
夜雨显然不喜欢这个知舒,一听到这声传报当即皱起了眉,“她来干什么!指定是知道王爷上次为了她对您……呵,她就是来看您笑话的!小姐你要是不想见她,我这就把她打发走!”
“欸。”成歌看着准备冲出去的夜雨当即喊下了她,“见,我为什么不见,我要不见她,怎么好安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