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居然有女子在荡秋千?”一个有磁性的男音响起,随之又即刻没了声。
一蓝袍男子竖起手指,对身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偷偷一笑,悄悄绕到了安七的身后。
跟随在旁的紫衣男子默不作声,面上虽冷漠对人却也未阻止蓝袍男子的玩闹。
待到秋千后摆,早已在后面准备好的蓝袍男子一使力,安七便不受控制的脱离了秋千飞了出去。
安七本浑然不觉,待到发现秋千不受控制方面色一惊,本想回身拉住秋千,却还是整个人都甩了出去,恍惚间也只看见蓝袍男子一脸邪笑的看着安七。
这算怎么回事?明明方才附近都无人!安七心中暗暗叫道,怕是不妙了。
安七有些害怕的闭上眼,等待着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她自知无法在宫中展露身手,便只好受这点伤了。
殊不知前面还有个人,无意间便落入紫衣男子的怀中。安七因惊恐紧闭的双眼,在温柔的怀抱中悄悄睁开,怎么回事?怎么……?在安七暗道不好之时,抬眼一瞥,心上仿佛被重重的一击。
这比掉在地上还要完了!
他披散下来的墨发在风中轻轻飘扬,他的眸子深邃无比,好似天地间浩瀚的星辰,好似无际的海岸边拍打着石礁的骇浪,好似幽冷的碧潭一般深不见底,她看不出他眸中的情绪,只感觉,他的怀中,很温暖,很温暖,似是春风,似是艳阳。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应该知道,他,是她永世躲不开的劫。
心上似是划过清风。他两片薄的唇瓣微抿,安七突然想去触碰他,他是那么高不可侵。他大概也像一些人说的,薄唇之人薄情罢。他剑眉轻挑,气势如虹。安七也只能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苏成命身上一种不可言说的气场让安七镇定,安七低眸,若有所思,此人,定是我在哪儿见过的吧。
淡泊如她,高雅如她,清纯如她,方才她在秋千上的笑靥,深深印在心上,仿佛她就如那兰,举世无双是她,孤芳自赏是她,不食烟火是她。烁亮的眸子灿若晨星,他竟有一丝不愿放下她。
蓝袍男子自嘲一笑,走上前去,附身咧嘴道,“怎么?抱够了吗?”
安七尴尬的自己跳了下来,面上竟不知不觉有了绯红之意,匆忙福身道:“多谢王爷。”
紫衣男子一楞,轻蹙眉。
蓝袍男子忍住笑意,看向安七。
安七一见蓝袍男子,瞳孔一缩,“季大哥。”安七低头道。随之浑身一个激灵。
季潇垚的蓝袍上有着淡淡的云纹,那么紫袍?
果真是龙纹!
传闻季潇垚在皇宫里向来与苏成命形影不离,甚至被碎嘴的宫人传成龙阳之好……这她是听说了的。
“参见皇上,奴婢,奴婢方才失言,望皇上恕罪。”安七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耳光,怎么没看清楚就叫了王爷?
季潇垚看着安七,笑着点头示意,摇头晃脑道,“孺子可教也。”
苏成命低眉,未听见季潇垚打趣一般,道“这无妨,朕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进入这片兰花地的。”语气中不含任何情绪,却又让人无形中感受到帝王的威严,皇者风范一览无余。
安七听着这不重不轻的话语,心中更是一紧,使轻功跃进来不仅暴露身份,且是死罪一条,便顶着压力,吞吞吐吐道:“奴婢,奴婢是偷偷溜进来的。”安七视死如归的表情又是惹来季潇垚一顿嘲笑。
苏成命已经完全了解季潇垚的性子,对此依旧不予理会,面上看不透任何情绪,追问道“哪个宫中的?”
安七胆怯的望向苏成命,他的眸子深邃异常,浓烈的压迫感席卷全身,她看不透他,猜不透他,可是他分明已经把她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安七紧紧握住拳头,暗道该死,是自己小看了苏成命啊,无奈还是要继续装下去。
“奴婢,奴婢是怜林阁林美人的侍女安七。”安七低头咬牙,带哭腔道,“皇上,错在奴婢一人,皇上要罚就罚奴婢,求您不要惩罚主子。”
苏成命不为所动,看向正在打量安七的季潇垚。
“季潇垚。”苏成命开口道。
季潇垚回神,凑上前去轻声道:“怎么,你不想要她?毕竟啊,”季潇垚停顿了一下,又大声道,“某人堂堂皇帝可是被催婚了呢!”
苏成命自是明白了季潇垚的意思,重新看向安七。
安七对这种扫视的眼光感到十分不适,轻抬起头,视线正巧对上了苏成命的目光,这冰冷的目光就仿佛是前世的记忆般,深铭于骨子里。
电光火石间,安七匆匆收回了目光,反正无论看上或看不上,结果对安七来讲都是一样的,至少目前,她的愿望,仅仅只是带姐姐离开这个地方。她,安七,怕是迟早都是要葬送在这儿啊……
“季潇垚,今日陈尚书说事你权当聋子,怎么现在灵敏许多?”苏成命的话语似是兄弟间的玩笑,可是语气间依然是带着刺耳的责问。
季潇垚却不吭声了。安七知道季大哥是想助自己一臂之力,果然同一人把宫内和宫外区分开来还是很难的啊,就像安七,堂堂玖赭杀手也要屈身在此变做宫女身份。
“走吧。”苏成命并没有多看安七几眼,对季潇垚道。
安七愣了愣,跟了上去。
苏成命听见了脚步声,蹙眉,停下脚步转身。
安七察觉出了苏成命的异样,唯唯诺诺,嘟囔道“如若不跟这皇上一起出去的话,奴婢就只好再次偷偷……溜出去了。”
季潇垚噗嗤一笑,偷瞄了苏成命一眼。
苏成命看安七恭敬的微低着头,却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不予理会,好像已经看透了安七是在他面前演戏,离开了兰花地。
就在安七刚要出兰花地的时候,安七见苏成命依旧无动于衷,没有说任何对她的处置,大胆出了声,“皇上留步。”
苏成命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季潇垚皱眉,看着安七,不知她又唱哪一出。
“皇上,奴婢有一事相求。奴婢见兰花开的正好,奴婢又自小最爱兰花,求皇上能够准许奴婢带一株回去……”安七见苏成命无异样,便大胆道。
安七在玖赭组织时,房间也有一盆兰花,原本在荡秋千时想着带一株回去,却不曾想会遇见苏成命,也是意料之外,也方便知道苏成命对她偷进兰花地的态度。
苏成命缓缓抬眼,出声道,“准。”
安七欣喜,可未待安七还未动身,苏成命转身,又道:“既然朕准许了你一件事,你也就必须回报朕一件事。”
季潇垚瞠目结舌,勾勾嘴角,心道真不知道这个万年寒冰什么时候有这么小家子气了?这俩人,今天都很反常,在唱戏似的,季潇垚扶额,思绪乱成一锅粥。
安七嘴角一扬,直言道“奴婢自然是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再者说,在这皇宫之内,什么不也是皇上您说了算吗?”安七又暗自喃喃道。
“不需要,何况,朕也不觉得一株兰花就得以让你真正为朕效命。”苏成命抬眸,虽是听见了安七的抱怨,却还是当做没听见,只道“至于什么事,你以后会知道的。”
安七轻松端了一盆兰花,“那就,谢皇上恩典。”
随之瞥眼细想,真正效命?到底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