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浅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

她哽了一下，才道：“骗子。”

卓衍反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昨天还说不可能的。”江疏浅说。

虽然她并不想要那么矫情地一定要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但还是想感受到他的态度，绕来绕去，其实还是想要他一个答案。

卓衍似乎叹了口气。

他的指尖还带着之前的糖果气息，轻轻刮过了江疏浅的脸。

卓衍道：“那是气话。你从小到大都没认出过，我哪次是气话，哪次是真话。”

说着，他郁色的眸中，突然划过了几分苦寞。

就像四年前他对江疏浅说过的话，他撂下的狠话让她别后悔，其实自己在街上逛到了凌晨才反应过来冷静过来时，他就后悔了。

那是气话，而且是很大的气话，江疏浅绝不可能感觉得到，而且还说不定会当真......

可是他还是想等江疏浅来找他，不管她来找他是为了说什么，如果她真的来找他，如果她真的来找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先把摁在墙上亲一口再同意她去当练习生，如果她来找他，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江疏浅心里的地位。

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是她先软下来的气，他其实很感动，可是实际呢？

四年前她为了自己的梦想抛弃了他，四年后她亦可以为了自己的事业忍着气来跟他炒绯闻。

其实说实在的，他卓衍在她心里的地位再高，还是高不过她自己的位置。

唐乾的第三声催促没再发出了声。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艺人，抱住了自己的炒作对象，失控哭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徐导从来没在艺人开拍前出现过这样的意外，硬是让已经上场的艺人们生生拖了半个小时，等江疏浅控制好情绪后才让他俩上场。

进了别墅后就开始了拍摄，江疏浅内心正在咆哮，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笑意扬扬的模样朝屋里的几名艺人打招呼。

他们的咖位都没自己大，看见她后忙上作一团想帮她拿东西，模样看起来又热情又忐忑。

江疏浅为了让他们放轻松，道：“你们可以不用叫我前辈，那太见外了。”

几个艺人纷纷脸红，推脱着，只有一个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江前辈怎么不在开拍前说呢？我记得方才没拍前，前辈不是很喜欢我们这样叫吗？”

是蒋昕。

江疏浅的笑容骤淡。

我喜欢。

我喜欢你个头！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位艺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夹在中间的蒋昕歪着头，一脸的无畏，她的对象站在她旁边死命拽她的衣角，她都丝毫不理会。

卓衍在一旁抱着手臂，没有出声，神情看起来有些冷。

江疏浅再次轻笑出声。

她道：“在场的都知道我这是一句客套话，既然你这么较真，那你就继续这样叫呗。”

蒋昕闻言下意识张口想怼，但似乎被人制止了，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哼着直接走了。

唐乾的叹息声响在耳边：“祖宗，摄像头都拍着呢，注意点。”

江疏浅找了找身边的镜头，对着最近的镜头眨眼一笑。

一般像这种没有经纪人带上场，又没剧本的综艺，艺人们通常都会带上耳机，经纪人则在场外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有崩人设的苗头出现，就会立刻出声提醒警告。

就像刚才蒋昕的行为，江疏浅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丝毫不担心会被节目剪辑出去，这蒋昕一开头就敢这么怼自己，她公司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以后的视频中有她和蒋昕同框。

卓衍眸里的笑意一闪而过，接过了她的包，示意他拿去二楼的休息室。

江疏浅有些无聊，就跟着几名艺人坐在客厅里面聊天。

飞行嘉宾说实在点的，就是上节目吃狗粮的，完了吃饱了之后还要在节目最后投票，选一下自己吃的哪份狗粮最甜。

江疏浅观察了一下就能看出哪对艺人也是为了炒作，哪对艺人是真的心里有对方。

想到炒作，她的眼睛就忍不住瞄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卓衍。

他的话本来就少，从进场以来就更少了，艺人们都不敢跟他讲话，他自己心里大概也是觉得乐得清闲，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江疏浅的衣角，另一只手正在刷手机。

客厅的灯光打在他头上，额头被发梢铺了层阴影，而他的眼睛正好在阴影中，被手机的光点亮。

似乎觉察到江疏浅的目光，卓衍侧过头，用口型道：

怎么了。

没怎么。

江疏浅亦用口型回答。

就是觉得你好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