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憋着满腔的怒火，在转身下楼时看见卓衍的那一刻，顿时就像被灭火器一通浇般，“哗”得一下灭了。

卓衍也注意到了她，两人对视了片刻，又同时道：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听见对方的回答都是一愣。

江疏浅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的，昨天晚上卓衍的反应可以说是失控了，怎么可能会心胸开阔地睡下去？

恐怕他也跟自己一样，在床上辗转了一夜，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然后再有意识地躲过对方。

这是看卓衍眼下的乌黑她才想到的结论。

卓衍的神色变了好一阵，最后从兜里掏出了东西，朝她道：“手。”

“什么？”江疏浅下意识伸出手。

卓衍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糖，哗啦啦地放在了她手心上，糖很多，中途还掉了几颗，等她接在手心后，他才弯腰下去捡。

江疏浅看着手上的糖，低头看卓衍：“…你这是……”

“你没吃早餐吧？”他淡淡打断，将地上的几颗糖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搓了一阵，听到江疏浅像疑惑又像承认地“嗯”了声，才动了动手，将糖纸撕开，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塞到了她的嘴里。

江疏浅睁大眼睛。

…这是？

“垫垫肚子。”卓衍说完，看了她一眼，将手上剩下的糖又重新放回她的手里，擦身略过她走了。

江疏浅在原地愣了好一片刻，嘴里的糖味已经弥漫在唇齿里了，她用牙齿咬了咬，才转过身看向卓衍刚刚离开的方向。

这是？

干什么？

她顿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嘴里的糖都化了一半，她都还没太回过神来。

唐乾就在这个时候前来拉她回神，拽着她的胳膊往下走：“祖宗！你怎么在这儿啊？录制都要开始了，等你呢！”

江疏浅被她利索的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懵，将嘴里的糖咬碎，含糊道：“…姐，姐！卓衍…卓衍不还在上面呢！”

唐乾瞪了她一眼：“人家绕着另一边的楼梯早下去了！”

“…哦。”江疏浅小声应了声，脚步终于跟上了唐乾的节奏。

其实距离开拍还是有一段时间的，出于敬业精神，工作人员们都到的差不多了。

见江疏浅来了，工作人员甚至还很识趣地在卓衍旁边加了个椅子，然后朝着江疏浅挤眉弄眼。

“…”

她朝着那个工作人员“感激”一笑，动作显然很僵硬地坐了下去。

卓衍塞着耳机，似乎没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看手机眼花缭乱的屏幕，大概是在打游戏。

江疏浅感觉有些尴尬，是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的尴尬，她左看看右看看了好一阵，突然想起了之前的蒋昕也是这副模样，不禁内心感慨万分，轻声叹了口气。

向来都是她给别人尴尬和难堪，现在竟轮到她来体验这般不是很美好的感受了。

江疏浅心里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秉承着自己敢作敢当，干脆利落的性子，余光瞥见卓衍似乎快打完游戏了，她忙从包里翻出手机，在唐乾震惊的目光下打开了v信。

江疏浅：在吗

她刚发出去，就看见卓衍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淡淡地撇了一眼消息提示，将信息往上一滑，手指点了“再来一局”。

江疏浅在一旁瞪大眼睛。

她冒着被唐乾眼刀砍死的风险，沉了口气，对着卓衍的聊天界面刷起了屏。

-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在吗在吗

…

卓衍叹了口气，退出游戏，拔掉耳机后终于转过头来看她：“你是不是很闲？”

江疏浅刷屏的速度很快，消息提示的声音一串接一串的，震的他手都快麻了。

她闻言停下了刷屏，看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手机，神情大概是叫他v信聊。

卓衍继续难以言喻地盯了她一阵，又叹了口气，对着她占满屏幕的“在吗”发了一句。

-什么事。

他看见备注后面跟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话语，抿了下唇，手指晃了一阵，最后取消了键盘。

江疏浅对着键盘敲敲打打了一阵，才道：

-你是怎么个意思？

她问的很委婉，没有把昨天的事摊在明面上，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

卓衍没有回她。

江疏浅没有耐心，等待的时候给他发了好几个问号。

唐乾提醒他们该出场了，卓衍已经放下手机了，她却还是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握着手机边缘的指尖有些泛白。

唐乾第二次催促。

卓衍上前挽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道：“起来了。”

他总是会在外人面前做出那些若有若无的亲昵动作。

江疏浅抬起头，抓住了他的手。

还是没有出声说话。

卓衍闻不可惜地叹了口气。

他降了声：“…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