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烂漫,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最好时的风采,作为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廷,迎来了一段难得的祥和气息。
高宗皇帝赵构禅位,做上太上皇,继任而来的是太祖赵匡胤的七世孙孝宗皇帝赵昚。靖康之耻犹未雪,一直怀有大志的赵昚不甘心偏安于江南,怎奈朝局不稳,无法言谈北伐之事,便放眼于江湖,希望得忠义之士,为北伐做准备。
此刻在惠州川华道有一座燕山,山顶终年云雾缭绕,山中古木参天,漫山遍生奇花异草,林间时闻清脆鸟鸣。上山之路皆由石板铺设而成,待到山腰处,山势渐趋平缓,时见庙宇飞檐,石梯自此变得宽大。九十九重石梯直抵燕山派高大的山门。
燕山派山门气势恢宏,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山门两侧分别站立四名威风凛凛的燕山弟子,背负长剑,神态高傲,不怒而自威。
燕山一派宗门庞大,弟子千众,屋宿错落有致,秩序井然,确是一派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气象。
“师兄,今日乃是五大剑派掌门商议如何剿灭光明魔教的日子,你我离山,是否叫浪儿前来交待一下,”宁华则道。
她青衣素眉,脸型峭瘦,五官极其小巧,虽过不惑年纪,但身材曼妙,举止高雅,若隐似若的笑蓉似梅花般隐晦。
“师妹说的不错,可浪儿生性不羁,将燕山交给他,我不放心呐,”虚无空蹙了蹙眉头。他本就伟岸挺拔,面容儒和,眉目清净,鼻子高高挺着,一看便是那种谦谦君子,只是那眼珠儿却是来回转着,似乎不大放心。
这虚无空乃是燕山派掌门,而宁华则乃是其师妹亦是其夫人,两人忠正公允,仁慈善良,江湖人称“菩萨侠侣。”
“师兄,浪儿是分得清轻重的,你不必担心,”宁华则挽住虚无空的手臂,笑了。
“即是如此,你且唤他来,”虚无空道。
燕山大殿上,萧平浪面朝虚无空站着。
“浪儿,我与你师娘今日下山,这燕山今日可就交给你,不许胡闹,更不许下山贪玩,”虚无空佯嗔道。
这萧平浪眼睛一闪,当下心里便乐开了花,但他还算能克制,喊道:“徒儿谨记,”便退下了。
萧平浪躲在屋檐上,看着师傅与师娘下了山,当下心里痒得难耐,感觉浑身不自在,心忖:“平日师傅管我甚严,今日不在山中,何不让我放浪一回,去酒楼里,醉上一番,他当即翻身下檐,直奔山门冲去。
愕然间,山门口八名弟子一齐转身,从西侧门闪出一人,约摸二十一二年纪,手持长剑,一身蓝衣,脚下如生疾风,一溜烟便不见了踪迹。
八名弟子面面相觑,皆不敢动。刚刚绝尘而去之人便是燕山派大弟子萧平浪。此人平日里为人豪爽,生性不羁,连虚无空见了都头疼的家伙,他们也只能装做视而不见。
萧平浪脚下生风,无心顾盼左右风景,直奔市镇酒楼赶去。
小风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在萧平浪听来倒是像极美妙的乐曲,他一边享受着闹市的繁华,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云来云去,好地方,就你了”,萧平浪笑了,抬脚便跨了进去。
“哟,是萧公子,今日如何得闲,是吃酒还是与尖,”老蔡一见是萧平浪,老脸笑得像荷花般灿烂。
“老蔡,就数你嘴尖,老规矩,”萧平浪拍了拍腰间的葫芦,一脸笑意。他找了个靠窗位置,放下剑,靠着墙跷起了腿。
“三斤竹叶青,三个小菜,”老蔡向后厨喊道,喊完后来到萧平浪这桌,亲自拂去烟尘,请萧平浪上首坐。
萧平浪一瞪,老蔡当即明了,笑着退回门囗招呼生意。酒炉旁有个青衣少女,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正在料理酒水,脸儿向里,也不转过身来,萧平浪看着姑娘温好酒,放入壶中,淡然一笑。
姑娘手中托着一只木盘,装着竹叶青及三盘小菜放在桌上,下了酒菜,摆好碗筷,萧平浪略微俯下头去,脸露笑意以示感谢。
“宛儿,温酒,三斤秋露白,”老蔡朝宛儿喊,那宛儿却是对萧平浪微微欠身,转身回到酒炉旁。
萧平浪斟下满满一杯,仰头便灌进囗里,又斟下一杯,重复六七次方停,咂嘴享受道:“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好酒好酒。”
他抬眼一望,只见老蔡躬着身子请两人入门,唤来伙计擦净桌椅后,请两人落座两侧。
简单吩咐几句后,老蔡便入内厨准备,萧平浪仔细一瞧,发现两人头戴束发箍,插着木舀,一身白袍,却光着下腿,心中明白这是川人。
他品尝着竹叶青,夹起花生米往嘴里送,对两人不以为意。
那叫宛儿的女子托着酒送到那两人桌前道:“客官,您的酒。”
那人一怔,忽然伸出右手抬起宛儿下颔道:“格老子的,此处竟有这等女子,”另一人也道:“这姑娘气质绝佳,配上师兄再合适不过,”说完两个人大笑。
宛儿受不了这群人如此挑逗,偏过头去就走,那人起身追了上去。
萧平浪看在眼里,不由怒火中烧,“光天化日下这两个人如此放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当即拍桌而起,效着酒醉步子拦在那人面前。
那人一见被拦,气急败坏,指着萧平浪道:“格老子的,不开眼。”
萧平浪假意嗔醉,脑袋无力的四处摇晃,猛的抬头对着那人眼睛喷出一口酒来。
那人顿觉火辣辣的生疼,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急忙用手去揉,半天睁不开眼睛。
心下暗道事有蹊跷,急身欲退,不防脚下被人一勾,上身又被人一顶,整个人向后平平射出,撞翻了桌椅,又摔在地上,哪里还有刚刚的傲慢无礼。
那人被摔得晕头转向倒像一只满地乱趴的活王八,嘴巴里还发出母猪发情般的哼哼声!直看得左右一众人等想要发笑,却又不敢。
唯独整蛊他的萧平浪发出朗朗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