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蜜先是一怔,跟着眸子一眨不眨,凝着男人背影清寂,仿佛高山上的雪莲,神圣不容侵犯。
内心深处,不该有的念头,加倍蠢蠢欲动,一下子倾巢而出。
“江深白。”
突然地,姜蜜下巴微抬,脆生生一唤。
“嗯。”
江深白只当有事,还未来及回头,就先颔首一应。
偏偏,几乎同一时间,女孩冲破了害羞,大胆一句响在耳畔:“我们上床吧!”
稀薄的空气,就这么停滞,徒留后方雨声,还在淅淅沥沥。
恍然间,江深白仿若未闻,一点一点回身,眸心清艳的雾气,流泻出一丝美丽:“嗯?”
同样一字,只是尾音极轻上扬,一寸一寸撩拨心弦:“姜蜜,你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清。”
见状,姜蜜……姜蜜又怂了。
桐城上流社会,以着姜家为首,曾经盛极一时。
可惜六年前,姜家夫妇一场车祸死去,留下唯一的女儿,养在了小姨名下。
起初,女儿年纪虽小,好在姜氏的股份,大多是在她的身上,没什么担心。
不想随着逐渐长大,女儿没有继承姜家夫妇优点,反而任性、恶毒、刻薄。
待到后来,发胖成了一头猪,更是惹得人人厌弃。
就这,还没有自知之明,又犯上花痴的毛病,经常高调砸钱,倒追各种男人,名声毁了个干干净净!
短短六年,姜氏一步步衰退,造成不少人心松动,产生极大的隐患。
这个女儿,就是姜蜜。
自然而然,身为姜蜜的老公,江三公子一直深受外界同情。
对于过去的劣迹斑斑,姜蜜心知肚明。
也是因此,她十分心虚,除了必要情况,从来避着江深白,更不提什么染指!
之所以,今晚过来兰苑,也是清楚过不多久,姜家就要穷途末路。
届时,江深白为了离婚,总要找上自己。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获取最大的利益。
姜蜜一直知道,江深白是个君子,他看她的目光,不像外人一样,含着厌恶,鄙夷,嘲弄。
亦或者,他无论看谁,皆是冷而寡淡,凉薄不自知。
不食人间烟火,仿若九天谪仙,大抵如此。
却在这一刻,男人眼尾一挑,夹杂着拂面的幽冷,字字穿透人心:“姜蜜,你再说一遍。”
话顿,他鸦黑睫毛垂落,直视女孩肉肉的脸蛋,平添那么一语:“或者,解释一下意思。”
如果放在平时,姜蜜早已缩成一团球,不敢龌龊肖想他,有贼心没贼胆。
两人差距过大,一如外界所说,她千万个配不上江深白。
他是照亮黑夜的月光,皎洁而又无暇,合该属于所有人。
偏偏,她那么不自量力,生生摘入怀中。
有时候,她想。
他的心底,对于自己会不会……藏着怨的?
只不过,姜蜜思绪一转,破罐子破摔想着,怨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如今,姜家出了事,江家肯定不允许,她继续糟蹋江深白,离婚是必然结局。
趁着现在,江深白还属于自己,这是最后的机会。
姜蜜越想越是冲动,双手攥了又攥。
妈的,她拼了!
如果自己第一次,能够给了江深白,余生无憾。
“我说,江深白……我想睡你。”
姜蜜深吸一口气,满怀认真一说。
短短一句,用尽所有勇气,姜蜜瓷白的脸颊,多出淡淡的红晕。
眼看着,男人沉默不语,目光深如寒潭,姜蜜脸皮到底还不够厚,狼狈一点点垂下脑袋。
只有嘴里,还在极为小声辩解,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小白,我们是夫妻,领过证的夫妻!”
如此郑重的声明,总算换来男人一许回应:“哦,那又如何?”
察觉男人波澜不惊,姜蜜重重一咬唇瓣,感到一丝后悔同时,还有一丝不甘。
何况话已出口,没有后退的余地,便是咬咬牙,下了最后一剂猛药:“既是夫妻,早该履行义务,不是吗?我知道,你想离婚……和我睡一次,我就答应签字!”
气氛再一次死寂,沉默不断蔓延,再蔓延。
期间,姜蜜胡乱绞着手指,仿佛等待判刑的罪人,脑海空白一片。
直至雨夜一道寒风,吹过湿透的身上,姜蜜止不住一打寒颤,这才如梦初醒。
她在做什么?逼着江深白要了自己,一如当初……逼着江深白入赘!
疯了……姜蜜啊姜蜜,你是不是疯了!
理智回笼,姜蜜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讨好补救:“小白,我刚才在开玩笑,你不要当真……嘿,吓到你了吧?”
“呵。”
只听上方落下一声极浅的轻笑,仿佛错觉一般。
却在下一刻,江深白嗓音淡淡,睨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语调不起涟漪:“姜蜜,你真是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