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容就站在伤患不远。昨夜被带出府时，她身上穿着一套淡蓝色的长裙，经过一夜的蹂躏，裙裙已褶皱，上面还沾染了不少污垢。

因为打算出城采药，回府后她没有及时梳洗，此时看上去便有些狼狈。

“你是何人？”陈大夫看清楚开口的人，眼里露出几分轻视。

江晴容有意无意朝苏嬷嬷看了一眼，才答：“我也是大夫啊。总归是一条人命，既然还没有断气，还是试试吧。”

苏嬷嬷眼皮子微微一跳，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不过，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区区一个女子，也敢大言不惭。”

陈大夫听她自谕为医，还妄想救治他救不了的人，不屑的同时又有些生气。

江晴容只是笑了笑，没同他争辩。她走到破碎的马车旁，捡了几块称手的木板，又回到伤患身边。

“你，你要做什么？”

自称是伤患妹妹的女子一脸防备，护着伤患不让她靠近。

江晴容无奈道：“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你要是还想救他，就去找些清水、干净的纱布，顺便再叫上几个力气大的人，先把他抬到就近的医馆去。躺在这里不卫生，容易感染。”

女子瞪圆双眼却愣住了，似乎没听明白。

江晴容神色一肃，“还不快去！”

许是她的眼神太于凛冽，女子一个激灵，虽然还有些迟疑，却站了起来，一脸期翼，“你真的能救我哥哥？”

江晴容点头，“他暂时死不了，但你若是再磨叽就真的救不了。”

“好。”女子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拨开人群。

陈大夫怒了，“老夫都说没救了，让他安心的去难道不好？你这小姑娘心思怎么这歹毒，何苦还要瞎折腾，让人受罪？”

江晴容本不想与这老大夫多说什么。他觉得伤患无救了，不愿施手沾惹是非，她都理解。但他救不了人，也不让别人救，这就说不过去了。

“有机会活着，谁愿意去死？”

江晴容眸色微沉，一边为伤患止血，一边轻柔且利索地将他的腿用木板固定好。

伤患整个左腿膝盖以下部分，已经可以判断是粉碎性骨折了。而右腿擦伤了皮，脚踝微微骨折，看上去血淋淋，反倒是没有大碍。古代没有先进的医疗条件，想要保命的话，断碎的这条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江晴容心里考虑着该如何跟伤患和家属沟通。

只听陈大夫不客气地问道：“你是哪个医馆的女大夫，老夫在这京中行医多年，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你？”

江晴容觉得有些烦，头也没抬地反问：“能救人的就是大夫，是哪个医馆很重要吗？”

“年纪轻轻，口气挺大。”陈大夫怒瞪着眼，冷哼一声。

江晴容懒得再搭理他，眼见伤患隐有转醒的状态，连忙按住了他。

“别动。”

伤患刚睁开眼就倒抽了口气，只觉浑身疼痛难忍。

“我，咳咳……”

“你腿断了，想活命的话就要把这条腿锯掉，你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