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贱坯……子！”沈颖终于摆脱身上如影随形的手，气喘吁吁的擦了擦唇边湿润的不知是谁的口水，还是汗液的不明液体。

只是未说完的话，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下，看到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哀叫的女人衣裙下淡淡的血迹时，瞳孔猛地一缩，吓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三个人都愣住，不知所措的时候，又一道女声仿佛掐着点似的，“哎哟喂，四小姐打人了，快…快来人啊，流产了！”

三人都被这神来之笔吓了一跳，尤其沈颖，渐行渐远的声音仿佛是一道道惊雷，劈在了她的心头上，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她知道，她完了。

夜色当中，一盏盏烛火渐渐亮起，今夜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西院

烛火跳跃，散发着阵阵温暖，引得夜空中不知名的小虫偶尔不顾一切的一头扎了进去，发出啪的一声。

绮霜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络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起身打开灯罩，顺手拔出头上插着的银簪子，挑了挑灯芯，瞬间周围明亮了不少。

“夜已经深了，小姐怎么还不入睡？”往日里这个时辰，小姐已经早早的洗漱安歇，今儿个是怎么了？就连那青瓷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再等等，不急！”烛光下，女人一袭淡青色的寝衣，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小姐！”绮霜正准备再劝，就听到“咯吱”的一声开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的明显。

听到声响，绮霜皱眉回头，“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回来了，如何？”沈佳合上手中的书籍，注视着前方，如往昔一般镇定自若，仿佛她刚去做的不是什么跟踪人，随时有可能没命的大事儿。

“他们的人太过于警惕，奴婢没敢跟得太紧，只远远地看了几眼，依稀是出手了！”

什么叫没敢跟得太紧，只远远的看了几眼，小姐这是将什么事情交给青瓷去办了吗？绮霜心里咯噔一声，随之而来的是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就连眼眶都微微泛了红。

从她进府开始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算得上是见证了小姐的成长，就连小姐被老爷厌弃，责其去痷堂也是她不顾一切跟着去伺候的，这么多年的情谊竟然比不上一个刚到小姐身边伺候的丫头？

“看来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啊！”最后的一个字，被沈佳拖出长长的尾音，给人一种道不尽的千言万语之感。

奴就是奴，主就是主，这是哪怕再多的陪伴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绮霜自我安慰着，低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默默的自我安慰。

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的沈家佳，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转过头来想要安慰几句。

就听到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若隐若现地喧闹之声，“二小姐，老爷和夫人有请。”

“二小姐已经歇下了，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不等绮霜反应过来，青瓷立马吹了烛火，压低了声音朝门外道。

“夫人亲自下的命令，奴婢等也不知道，还请二小姐快些，奴婢先去通知其他院子！”随即脚步声又匆匆而去。

青瓷这才再次点燃烛火，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拍了拍绮霜的手背以示安慰，沈佳这才缓缓说道，“替我更衣吧。”

等一行三人走到牡丹苑的时候，里边已经坐了好些人，莺莺燕燕的一群。

放眼望去，除了府中的男嗣，所有的女眷几本都到了。

而此时稳稳的坐在主位下首第一个位置上的，是一个身着一袭紫色绣凤尾花，逶迤拖地，面似芙蓉，眉如柳，一双眼睛比桃花还要媚，十分的勾人心弦、撩人心怀随手挽就的发髻上，别了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显的风姿绰绰，虽不是刻意的打扮，却有一种别样勾人的美。

正是三姨娘赵氏，说起这个三姨娘，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若非要总结，那就是一句，名满京城的花楼名角。

怀中虚虚搂着的是六小姐沈梦，四五岁的年纪，正是睡不够的时候，此时早已靠在自家姨娘身上，进入了梦乡。

坐在她对面的则是大姨娘杨氏所出的三小姐沈怜，

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鬓若刀载，眉如笔画，眼如桃瓣，微微一笑万种风情皆在眉梢，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察觉到沈佳的视线，含笑点头示意。

身后则是素雅至极的大姨娘，到底是五品官家的嫡女，行事低调许多

下首则是身穿绣着淡粉色荷花抹胸，发中别着珠花簪的沈月，和她身后的一脸倦容的二姨娘代氏！

“佳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沈佳上前行礼。

“寻个位置坐下吧！”大概楚氏今日的重点不在沈佳身上，也未曾做过多的为难，随手将人打发了。

所谓的“寻个位置坐下！”放眼望去也只有三姨娘下首的位置是空余的，让一府嫡女屈居妾室之下，说出去估计无人感信，而楚氏偏偏就做了！

回首，将众人的目光纳入眼底，沈佳神色平静的在三姨娘下首坐下，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看来沈颖的事，对二姨娘打击不小，这会儿虽然人站在这儿了，身子却不时的晃动，一脸的不知所云。

大夫人和大姨娘看起来不受丝毫影响，一个是受益人，另外一个是心大，还是早知有这一出？想来是后者！

她衣着虽然素净，头上没有任何饰品，甚至头发还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被人匆匆喊醒，来不及梳洗披了件衣服便急急赶来了的模样。

只可惜百密必有一疏，她所出的沈怜看装扮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只是二姨娘……看来也就只有她不知情罢了！

看到沈佳不置一词的乖顺坐下，楚氏倨傲的眉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几不可见快的仿佛是错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