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澈的母亲林氏自从司父病故之后,终日郁郁寡欢,加上司府琐事众多全都靠她打理,日子久了身体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
司临澈看在眼里十分心疼,几番劝解让林氏去司家庄上精心修养一段时间,最后林氏妥协,只是养病地点换成了镇外的寺庙,说是想为司父念经祈福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这一日林氏正在佛堂里念经诵佛,忽闻外面一阵嘈杂的人声,像是随侍李嫂在拦着什么人。
“李嫂,我要见姨母,你不要拦着我。”唐嫣然本来想与姨母诉苦,却被拦在门外,大小姐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表小姐,夫人在内堂念经诵佛呢,吩咐过谁都不要打扰,您还是不要过去了,就在这里稍安勿躁等待一会吧。”李嫂识的这位表小姐,只是夫人有过嘱托,她也只是尽职守则。
“我有急事,事关表哥的终身大事,我一定要告诉姨母让她主持公道。”拗不过李嫂,唐嫣然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里面闯。
“李嫂,让嫣然进来吧。”内堂里传来林氏的声音。
李嫂听闻侧身站到一边,唐嫣然一路小跑进了内堂,看见林氏呜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唐嫣然是林氏亲妹妹的独生女,从小是林氏看着长大的,因为自己没有女儿,林氏对唐嫣然很是疼爱,也有把她纳给司临澈亲上加亲的意思。
“姨母,表哥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一个乞丐女,还说姨父生前为他们定下了婚约,两个人就要私定终身了。”唐嫣然跪在林氏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怎么回事!?嫣然你慢慢说。”林氏一听儿子结识了不明不白的女子,自己却一无所知,急忙询问。
“那个乞丐女心机深沉,昨日骗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她缠着表哥也定是为了表哥的家私,姨母您再不出面管管,表哥就要误入歧途啦!”唐嫣然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通,把云耿耿描述成贪慕虚荣的女子。
“真是荒唐!堂堂司家的嫡长子怎么能娶一个身份低微的乞丐,澈儿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这不是要司家成为众人的笑柄嘛!”
林氏听此言心中一惊,想那云耿耿是个心怀叵测之人,善用花言巧语哄骗住了他的儿子。
“李嫂,收拾一下包袱准备马车,我们即日回府。”林氏起身招呼,唐嫣然紧随其后,扶着林氏继续添油加醋的讲云耿耿的坏话。
“你说的那乞丐女姓什名谁?和澈儿是如何相识的?”林氏询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她叫云耿耿,原只是清远县城下乡里的小乞丐,我听闻她家境贫寒,寄养在大伯家里却是蛮横无理,时常冲撞长辈,她大娘将她告上县衙,她确说自己是大衙内的未婚妻,表哥也不知怎的竟认下了。”唐嫣然来之前早就将云耿耿查了个明白,断定这样家世的女子姨母定不会同意她入门。
“胡闹!亲事岂是能随便认下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澈儿越发没有轻重了。”林氏眉头紧锁厉声说道。
“县衙一事过后,那云耿耿摇身一变从乞丐女变成福满楼的掌柜的,说她不是靠着表哥的钱谁会相信。”唐嫣然心中窃喜,有姨母这道护身符,云耿耿就算再厉害也休想和她抢司临澈。
林氏与唐嫣然乘坐马车两个时辰后回到了司家,司临澈正在整理家产,司义一脸愁容的进来汇报。
“你这是什么表情?见到鬼啦?”司临澈抬头看了一眼司义忧心忡忡的脸,低头接着翻阅账簿。
“少爷,比见到鬼还可怕,表小姐和夫人一起回来了。”司义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表小姐和夫人一同出现自己就要遭殃。
“我就猜到是这样。”司临澈无奈的摇头,丢下账簿起身相迎。
唐嫣然从没受过什么委屈,那日在耿耿处吃亏,这次肯定是搬母亲回来做靠山,难免说了一些耿耿的闲话,母亲怕是回来兴师问罪的。
“母亲你回来啦!我刚还和司义说明日就上山去看您,咱们母子真是心有灵犀,这段时间不见母亲,澈儿很是想念呀。”
司临澈学着云耿耿的模样哄林氏开心,林氏果然心中十分欢喜,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司临澈从小到大也未像今日这般花言巧语,如此溜须拍马定是和那个云耿耿学的。
林氏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然而许久未见又舍不得批评儿子,于是将一旁的司义提出来训斥一番。
“你终日跟在澈儿身边,怎么也不提醒他人心险恶,什么样的人都去结交,将来被不轨之人诓骗住了如何是好!?”
司义一脸懵不知林氏口中的不轨之人指的是谁,自己照顾少爷也无不尽心的,突然遭到训斥,果然唐嫣然是他的灾星。
司临澈小声允诺应付过了这次就给他放长假,司义激动的连连点头认错。
“夫人,小的知道错了,您说的对,小人今后一定擦亮眼睛照顾好少爷,不让不轨之人坏了少爷的名声。”
林氏借着训斥司义气消了一半,“你起来吧,以后多多用心就对了。”
“尤其是那个云耿耿,你要看好她,不要让她有机可乘接近我表哥。”唐嫣然借机特别补充道。
“母亲,你这次回来可还是小住几日,我让下人把您的房间打扫一下。”司临澈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你年纪轻又不爱管理家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的下人都懒散了许多。”林氏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司义接着说道:“我听嫣然说你认下了一门你父亲生前订下的婚约,这事我是不知情的,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明天带过来让我看看吧。”
司临澈顿了片刻,脑海里浮现出那丫头的模样,有些想笑,想到母亲仍在身旁,便堪堪忍住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