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郭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徐老七是你师父？”

“没错，我已经跟了他老人家三年多了。”

见郭明露出些许震惊的表情，杨亮得意的说：“我师父的脾气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次咱们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以后你就等着被疯狂报复吧！”

郭明脸色沉了下来，但仍用强硬的口气道：“当我是吓大的吗，告诉你，徐老七虽然是个人物，但我师父金五爷更是不好惹的！”

这时，一个混混朝杨亮和候继龙瞄了一眼，而后在郭明耳边不知小声嘀咕了些什么。

听完后，郭明咂咂嘴，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杨亮，这次要说我欺负你们呢，也没错，不过呢，这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搞到鱼死网破。”

顿了顿，又接着说，“后天晚上，哥们儿在建东区最大的那家酒店‘小白楼’做东，到时候就等着你们师徒一起光临，再会！”

说完这番话，他领着一票小弟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候继龙站在原地彻底懵了，根本想不明白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郭明为啥说走就走。

这帮人走远以后，眼镜趴在地上暗暗松了口气，最后强撑着坐起来，伸着脖子问道：“两位兄弟都没啥大碍吧？”

“滚犊子！”杨亮愤怒的质问，“你眼瞎是吧，咋找个这样的老大？”

眼镜叹着气说：“我也不想跟他混，但关键现在又没法儿离开他，真闹心！”

这话听上去似乎很矛盾，不过杨亮也懒得多想，自顾自冲候继龙道：“走，小龙，咱回家。”

候继龙靠过来，哭丧着脸说：“杨亮对不起，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不会挨打的。”

杨亮撇过头道：“哼，现在说这话还有用吗，之前就提醒过你别多管闲事别多管闲事，你看看，这回好了吧？”

候继龙感到脸上发烫，一个劲说着：“对不起。”

杨亮郁闷的叹口气，最终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只能说郭明那小子眼神够毒的。”

说着，不由带着一丝心痛的瞅瞅受伤的胳膊，“真邪门儿，我偷东西的手法已经够快了，为啥还是被识破了呢？”

候继龙忍不住问道：“你为啥又偷人家东西，咱不是有正经职业吗？”

杨亮撇撇嘴，带点伤感的反问，“咋的，你还真以为咱是杂技演员吗？”

“难道不是吗？”候继龙有些怀疑。

提起这茬，杨亮的鼻头一酸，忍不住说了实话：“什么杂技演员啊，全都是骗人的幌子，其实咱们就是小偷。”

候继龙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杨亮，你不会被打傻了吧，怎么张嘴说胡话？”

杨亮急声道：“那你说师父为啥让咱俩练习手速，就是用手练习夹鱼苗的那个？”

候继龙闭上眼睛，痛苦不堪的直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

杨亮不吐不快的说：“实话告诉你吧，咱俩第一次见面都是师父有意安排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故意把你拖下水。”

“故意拖下水？”

“对，就是那晚师父让你去买香烛、纸钱的时候，你不是一出门就看见我了吗，然后我带着你去偷东西故意失手被擒，这样一来你在公安部门就留下了案底，有了案底以后你就彻底不清白了。”

候继龙十分崩溃，声音嘶哑的问他为什么这么卑鄙。

杨亮略表同情的说，“这算什么，更卑鄙的还在后面呢。”

候继龙问他还有什么。

杨亮回答说：“以前有几个兄弟和你一样善良，都是死活不肯做贼偷东西，结果呢，还不是被师父给打伤打残。”

此时矛盾的心情让他眉头紧锁，随手将候继龙揽入怀中，轻轻地说：“还是尽早接受这个现实吧，要不我怕你以后也会重蹈覆辙。”

候继龙可不甘心被迫做贼，于是态度坚定的回绝道：“不行，我是不会做贼的。”

杨亮无可奈何，也不知该咋办了，只好解释说：“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一哪天惹恼了师父我也救不了你。”

听了这话，候继龙开始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看咱俩还是赶紧跑吧，别在贼窝呆着了。”

杨亮低着头，不敢看他：“贼窝进来容易出去难，贸然逃跑是很危险的。”

候继龙心生疑问，“这腿长在咱俩身上，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为啥会有危险？”

杨亮皱了一下眉头，说：“师父手底下有不少眼线，而且这帮眼线遍布很广，无论咱跑到哪都会被他们逮住的。”

候继龙心中怦怦乱跳，东看看西看看之后，问道：“那帮人在哪？”

杨亮小声说：“这帮家伙鬼的很，不会轻易让咱看见的。”

候继龙挺诧异：“杨亮，你就没想过要报警吗？”

杨亮面有难色：“我不敢。”

“为啥呀？”

杨亮答非所问道：“小龙，你还记得正式拜师那天，师父给的黑药丸吗？”

“记得呀，那又咋了？”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那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毒药，那种药物第一次吃了会让人感觉精力充沛，第二次吃了就会上瘾，往后再吃就没法儿预测毒性发作的日期了，因为这个我一直不敢离开师父，只等着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去跟他拿解药。”

候继龙面色惨白，“咋不早告诉我？”

杨亮窘迫的流出了眼泪，“不都说了么，我不敢。”

“那为啥现在又敢说了？”

“因为我现在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杨亮低头瞅着微微发抖的双手，带着哭腔说：“小龙，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候继龙看他脸色不对，慌张的问：“杨亮，你是不是毒瘾发作了？”

杨亮浑身发抖的点着头，脸色一瞬间似乎更加憔悴了，支支吾吾憋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道：“像，像我这种废人死不足惜，因，因为，因为我在现实世界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候继龙摇摇头，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流：“坚持住，师父晚上就会回来的，他回来就会给你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