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女孩松开了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恼羞的张坚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女孩重重的砸在地上，身子佝偻成了虾米，但她很快抬起头来，朝着叶寒的方向看过来，沾满污渍的脸上露出一丝天真的笑容。
一如三年之前。
“啊——”叶寒嘴里发出沙哑的呜咽声，已经干涸了很久的眼眶，泪水滚滚而落。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他不喜欢乞丐，只有心地善良的苏韵在身边时，他才会故作姿态的赏给那些乞丐一些东西。
三年前，他递给这个小女孩几块甜品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就像现在这样笑着说“谢谢少爷”。
然后她花了三年的时间陪着他，用那个小小的身躯帮他遮风挡雨，在晴朗的日子里围着他跳舞，想要逗他笑。
叶寒丝毫不觉得好笑，他甚至想让她滚，因为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等死。
但此刻小女孩先死在了他的面前。
又死在了他的面前。
就像苏韵一样。
“啊！”叶寒惊恐一般的叫了起来。
眼睛迅速被血丝染红。
“晦气！”张坚擦着手上的血，暗暗骂着，朝按住叶寒的人招手道：“算了，今天就到这里了，走吧。”
按着叶寒的手松开，叶寒的身体往前倾倒，趴倒在地上。
他捂着脑袋，嘴里发出低沉的、痛苦的叫声。
“废物！”张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迈步朝外走去。
咚咚！
叶寒的心脏快要爆炸了一般。
咚咚！
声音更大。
咚咚！
张坚停下了脚步，疑惑的回头看向叶寒。
咚咚！
打鼓似的声音响起，沉闷而厚重，在整个小巷里荡开。
咚咚！
鼓声变得清澈起来，似乎从远方来到了眼前。
咚咚！咚咚！咚咚——
叶寒嘴里的声音，变成了兽吼。
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那双早已经断了的腿，开始扭曲起来。
咔嚓！
伴随着一道道骨头断裂的声音，不仅双腿慢慢扭正，他浑身萎缩的肌肉也慢慢鼓动起来。
一股嗜血的、狂暴的气息，从叶寒体内缓缓升起。
“小子，欢迎来到地狱。”一道带着三分戏谑的沙哑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给你的这点力量，是生还是死，全看你的造化了。”
叶寒没有理会这道声音，也不在乎，然后猛然抬起头，手脚并用，宛如野兽一般朝着张坚冲了过去。
“死！”
轰——
整个小巷，狂风大作！
张坚脸色猛然一变，大吼一声：“拦住他！”
同时将手里的匕首对准叶寒。
下一秒，叶寒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撇，直接将他手里的匕首扭转一百八十度，狠狠的刺入他的胸口。
砰！
巨大的力道冲击，让两人重重的砸在地上。
“呃——”张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愕然的抬起头，看到叶寒凌乱的头发中，那一双猩红的，宛如恶魔一般的眼睛。
“噗嗤！”
叶寒拔出插在张坚胸口的匕首，然后毫不犹豫的再次刺下。
噗！
张坚身子一抖，五官拧在了一起。
他伸出手想要呼救，但胸口的匕首再次拔出，然后刺下，将他想要叫喊的声音也压回了喉咙里。
旁边的几人早就吓傻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啊——”
叶寒疯狂的叫着，像是机器一样，不断的手起刀落、手起刀落，速度越来越快。
鲜血不断从张坚胸口涌出，喷到叶寒的身上，喷到地面上，流的到处都是。
张坚的身体初时还能抽搐，但很快便消停下来，彻底没了动静。
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但最后全部化成了不甘，死不瞑目。
但叶寒却仿佛不知道这一切，依然机械的抽刀、刺刀。
直到张坚的身子被捅成筛子，胸口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他才停下动作。
然后抬起头，看向旁边几人。
几人接触到叶寒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回过神来，惊叫一声，慌乱的往外跑去。
唰！
叶寒的身躯划过一道残影，瞬间移动到几人前方。
呃——
几人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叫了一声，身体靠着惯性往前奔了几步，随后砸在地面上。
噗！
几乎在同一时间，几人的脖子上喷出一股热血。
当啷。
叶寒将匕首扔到地上，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小女孩走了过去。
旁边的几个乞丐看着他浑身是血、宛若妖兽一般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叶寒走到小女孩面前，低头看着她。
她已经死了，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中没有半点光芒。
连最后，她也想给叶寒一丝安慰。
叶寒出奇的平静了下来，没有愤怒，没有杀戮的欲望。
他伸手将女孩的眼睛合上，然后扭头朝几个乞丐看去。
“啊！”几个乞丐还以为叶寒要杀他们，惊叫着缩成一团。
但叶寒却没理会几人，目光随后移开，转身朝外走去。
路过张坚身边时，他抓住张坚的头发，拖着他走出这个让他待了三年的小巷。
他走过的地方，地面上擦出一道红色痕迹，蔓延出了巷口，一直往街道延伸而去。
“啊——”
马路上的人看到这一幕，吓得惊慌四逃。
叶寒头发凌乱，只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浑身是血，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一样。
而他就走在马路中央，一路朝着城主府走去。
南宫家虽然入主凛冬城不过数十载，但已然成了凛冬城最大的家族，府邸占地极广，建筑巍峨壮观，清一色的黑色砖瓦为整个院落添上一层威严的气息。
大门正对城中主道，九层的台阶象征着尊贵。
巨大的府门镶着掺金的吞天兽兽首，让路过的人不敢直视，匆匆而过。
南宫寒修为冠绝凛冬城，达到了瀚海三段，再加上行事狠辣，根本没有人敢对其不敬。
但今天是个例外。
叶寒拖着张坚的尸体，一步步走来。
他身后的红色痕迹慢慢变浅，显然经过遥远的路程，张坚的血已经快要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