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市,靳家豪宅内,卧房。
身为靳家上门女婿的杨巡,静静站在一旁,脸色略显阴沉。
在其面前,一张床上,此时正躺着个二十来岁青年,脸色苍白略显憔悴。
这是杨巡的小舅子,靳洛。
其旁,还有个穿着白大褂,留着大胡子的中年医生,他盯着床上的靳洛,痛心疾首,一阵摇头:“只怕,少爷是不成了。”
这话一出,顿时就像炸了马蜂窝一般,引得整个卧室喧闹起来!
丈母娘张秀芳一下子瘫倒在床边,哭天抢地:“我的洛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爸去世了,靳家还指着你传宗接代!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张秀芳一行哭,一行又咬牙切齿,转头瞪住身后的杨巡:“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杨巡,你说,你是不是想害死了我儿子,抢走我靳家的家产!”
边上,妻子靳玲儿眼眶也泛红,轻声说:“妈,您别这么说,杨巡他……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早……早知道会这样,我……我就去公司给弟弟筹钱了。”
站在一旁的中年医生,静静看着面前这场闹剧,眼神之内,一抹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这一幕,都被杨巡瞧在眼里,他脸色阴沉,双手,早已捏紧了拳头。
但,当他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早已哭成泪人儿的靳玲儿时,其脸上的狠色最后终究只是化作了一抹无奈。
这一切,都是因床上躺着的靳洛而起!
杨巡的这个小舅子,就是一个游手好闲,只知吃喝嫖赌的小混蛋!
明明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就是不走正道!为了能够从杨巡这里骗到钱,这小子几乎把市面上知道的套路,全都用过了!
被人绑架,要交赎金。
被人诈骗,欠下外债。
被仙人跳,不敢告诉老娘,要杨巡贴钱。
被……
总之,在两人过往的交锋之中,但凡这个小舅子靳洛,出现什么倒霉到,需要钱来摆平的事情,杨巡压根不用猜,都知道是这小子的套路。
但偏偏,丈母娘张秀芳和妻子靳铃儿,每次都会上当受骗,每一次都会在靳洛的教唆之下,朝杨巡要钱。
杨巡不厌其烦,但每一次都在妻子面前败下阵来。
靳铃儿是他的结发妻子,杨巡很爱她。在杨巡眼中,自己的这个妻子什么都好,温柔贤惠,漂亮单纯,毫无任何世家女的恶劣作风。但就是在对自己的弟弟靳洛,太过于宠溺。很多时候,都是毫无道理的纵容着对方。
当然,之所以如此骄纵,是因为靳洛小的时候,体质虚弱,患过一种怪病,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全家上下全都呵护备至,一直到了十七岁,才忽然开窍,整个人变的无比机灵。然而在靳铃儿的眼中,弟弟还是以前那个可怜的弟弟,对其已然骄纵。
不管靳洛在外面闯下什么祸,也不管靳洛以什么样的理由向靳铃儿要钱。自己的这个妻子,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满足。
她从来不会对靳洛的要求,产生一丝一毫的迟疑和抵触!
这种宠溺,让杨巡都有点嫉妒。
这一次,这小子更是狮子大开口的想要一千万!
哦,不。就在刚刚,身旁这个大胡子医生,已经将治疗费用等算到了两千万!
两千万!不是两千块!
杨巡真的很想把妻子和丈母娘的脑袋掰开,看看她们脑子里对两千万有没有什么概念!
我省吃俭用了三年,才存下来一百万,想给爷爷修葺墓地!为此,身上这一套衣服穿了都快一年了!内衬都不知道破了多少个洞了!
老子身上的衬衫,买下来不到八十块!浑身上下的行头,凑起来能够五百块!
两千万,就是四百万套这样的衣服!
他杨巡就是一天穿一件!也要穿一百年!
一想到这些,杨巡气就不打一处来。任凭旁边的妻子如何给他眼色,任凭丈母娘张秀芳怎么数落辱骂,他就是一个字都不开口。
躺在床上的靳洛虚弱的呼吸着,眯缝着眼睛偷偷打量着杨巡。
眼瞅着自己这精明姐夫不上套,靳洛决定来一剂猛药。
靳洛一个翻身,忽然“呜哇~”一声,吐出一大滩鲜血来。然后直接晕死过去。
这下子,可把还在哭诉的张秀芳母女吓傻了。
“医生,医生这是怎么了?我儿子他怎么……就吐血了呢。”张秀芳手脚冰凉地扶着靳洛,慌慌张张地问大胡子医生。
“夫人,少爷这是病入膏肓了,若是再不抓紧,到时候,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大胡子一声一阵紧张,在靳洛身边又是量血压又是测心跳,一脸的悲痛无奈。
“杨董,虽然我是一个外人,本不该管你们的家事,但毕竟亲人一场,钱财乃身外之物……”
一直在哭的张秀芳立刻回过神来,一把跑到杨巡面前,指着杨巡的鼻子怒骂道:“杨巡,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想看着我儿子就这么病死!你是打定主意要侵夺我家财产是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会让铃儿嫁给你这个白眼狼!
“你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交出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婿!”
杨巡闷不吭声地走到靳洛病床旁,指着昏迷不行的靳洛说道:“他根本就是吃了泻药拉坏了肚子,哪里是什么病入膏肓!还有这血,你们闻闻,是不是番茄酱!?臭小子造假也不说下点本!猪肉贵了,怎么连猪血都不舍得弄了?”
说着,杨巡沾了一点靳洛吐出来的血,放到靳铃儿鼻端,让妻子闻了闻。
靳铃儿可怜巴巴地看着杨巡,最后还是一咬牙,用鼻子嗅了嗅,果然嗅到了一股番茄酱的酸甜味道。
张秀芳止住哭声,狐疑地看看杨巡,再看看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儿子。
还装!?
杨巡冷哼一声,今天我要是治不了你,我就妄为雁峰山古医一脉唯一传人!
只见杨巡直接一指点在靳洛的胸口偏左,心脏往上两指位置上,手指稍稍用力,一直装昏迷的靳洛忽然不受控制地哈哈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姐夫……哈哈你,你……哈哈你干了什么……哈哈啊,我,我怎么哈哈,停不下来啊,哈哈哈……”
靳洛抱着肚子,在病床上笑的滚来滚去,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张秀芳和靳铃儿彻底傻眼了。
这哪里还是什么病入膏肓的样子啊,连带着,两个人的眼神,也渐渐的变清醒了。
就在这时,门口那边,忽然响起了震天的砸门声!
“砰砰砰!”
“给爷爷们开门!靳洛!杨巡!开门!”
“不然我们就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