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琛根本没打算听她说下去,“你既然这么喜欢动手,又何必再开口?来人,掌掴一百,打入冷宫!”声音冰冷,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皇上,皇上不要啊!”宫人二话不说,近前就给了王美人一巴掌,直打得她嘴角流血。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皇上!”说话间,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皇上,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
“青红皂白?”慕容琛冷笑一声,“朕不关心你的借口,朕关心的,唯有裳儿,裳儿的人,自有朕替她维护。”
云裳对王美人如何辩白自然不感兴趣,也没兴趣杵在这儿看王美人受罚的场面,快步带着云锦离开了,云锦的脸还伤着,得赶紧带她回去上药。
“裳儿,你等等朕!”慕容琛撩起龙袍,大步跟了上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边走边回头对宫人说:“没打完不许停!”
“裳儿?”慕容琛好不容易追上云裳,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云裳没应声,只挽着云锦快步往前赶。
“夫人?”
“……”
“娘子”眼看到了椒房殿了,慕容琛不自觉拖长了几分尾音,颇有积分讨好的意思。
一众宫女太监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平日里只有娘娘们上赶着讨好皇上的,何曾见陛下这么屈尊降贵过,看来以后伺候椒房殿的这位正主,可得一百二十个尽心了。
“娘子”慕容琛扒开云裳挽着云锦的手,“乖,姐夫和姐姐说几句话,你先回去上药。”
云锦看向云裳,见她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下去上药了。
“还生气呢?我明日、不,立刻就将她逐出宫去。”
“现在不行。”
慕容琛微微一愣,“娘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会儿一百个耳光应该还没打完,打完了再送。”
“噗”,慕容琛轻笑出声,宠溺地刮了刮云裳的鼻子,“娘子说了算。”
云裳知道这件事不是慕容琛的错,可说到底,这后宫女人的所作所为,哪个不是围着他转的?这次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开始,往后还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察觉到云裳的不悦,慕容琛拉过云裳的手,郑重放在手心,“后宫之中纷繁复杂,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但是裳儿,这些你都不必理会,交给我便好,我会替你一一收拾干净,绝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云裳微微低头,垂下眼睫,眼睫微颤,直颤得慕容琛心神荡漾,不自禁弯腰俯身……
云裳猛一抬头,差点儿没撞上慕容琛的鼻梁,“皇上惹的桃花债,本就该自己收拾干净。”说到底,她们为着的也都是慕容琛。
“咳咳,”慕容琛抬手摸了摸鼻子,“娘子说的极是。”
宁安宫
“你是说皇上不仅责罚了王美人,还想方设法地哄着皇后开心?”柳余沁笔下一滞,画中戏水鸳鸯的眼睛霎时晕开了浓浓的墨汁,美感全无。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好些宫人都看见了。”
“把这个撤下去。”柳妃搁下笔,再不愿多看那图一眼。
左右应了一声便手脚麻利的将桌案上的戏水鸳鸯图撤了下去,生怕碍了柳妃的眼,惹得她不快。
“娘娘,”香儿微微近前一步道,“王美人不久前还和您示好,咱们要不要拉她一把?”
柳余沁把玩着长长的护甲,不屑道:“没了作用的人,便和这张画一样,还到本宫面前碍眼吗?”王美人那个蠢货,不过是她投石问路,用来试探皇后在皇上心中位置轻重的工具罢了,犯不着为了她触怒皇上。
“娘娘说的是,可奴婢见皇上对皇后娘娘非比寻常,娘娘您要不要……?”
“你都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确实是个蠢笨的。娘娘蕙质兰心,定是早有打算了。”
“就王美人这档子事儿,你都看出来了皇上现下对皇后非比寻常,本宫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痛快?”
“那咱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香儿有些担心,自从皇后大婚之晚以后,皇上就再没来过一次宁安宫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本宫不去,自然有人会替本宫去,又何必本宫亲自动手?”她这么多年地位恩宠不减,靠的便是脑子,是揣度人心的本事。
“娘娘指的是……?”
“急什么?”柳余沁轻轻吹了吹茶盏中悬浮的茶叶,“拨云见雾,果然是好茶。有些人,也很快就要露面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娘娘算无遗策,奴婢佩服。”
柳余沁柔柔地用手支撑着额头,“学者点儿,本宫有些累了,让他们都下去吧,这儿不用人伺候了。”
“是,娘娘。奴婢就在门外头守着您,定不让人扰了您的清静。”
柳余沁轻轻打了个呵欠,“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是。”香儿恭恭敬敬关好门,方才退了出去。
柳余沁微微抬眸看向紧闭的宫门,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哪儿还有半分困倦的样子。盈盈回到桌案,却没有再画画,而只在一张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而后小心地折作小小的一团,吹了声哨子,不久,窗沿上便落了一只白鸽。
将信仔细绑在信鸽上,柳余沁弯了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好似盛开的罂粟,分明妖冶美丽,却无端让人心里发毛。
朱唇轻启,“皇后娘娘,你可准备好接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