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狭小的角落里,沈戚戚穿着并不是很合身的监狱服半跪在地上。那双曾经不沾阳春水的手里正攥着一张破洞的抹布,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肮脏的地面。
她的头发微微挽起,细碎的发丝紧贴在苍白的小脸上,那张原本精致白皙的圆脸,日渐消瘦。
周围是女人们打牌脏骂说荤段的嘈杂声。只有她一个是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默默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她来这个监狱已经有两个月了。按规矩,她现在也算是老人了,大可不必做这么脏累的活的。可能是她这辈子的罪孽太过深重了,到哪里都是仇家。导致,她现在依旧被人打压,做着粗活。
刚来的时候,的确不适应。她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居住在一起,更别说是擦拭地面的活了。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啪啪。”女监狱长拿着手里铁棍敲了敲栏杆,喊道:“2507,有人探监。”
“呦,最近我们新人探监的人怎么这么多啊!”其中一个正在打牌的女人讽刺道。
女监狱长又拿起手里的铁棍敲了敲,不耐烦道:“行啦小花,偷摸打你的牌得了。”
那个叫小花的中年女人不屑的瘪了瘪嘴,扫了一眼正起身的沈戚戚冷哼了一声。
沈戚戚在这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房间。因为跪的时间久了点,步子迈不开,显得像是步履蹒跚的老奶奶一样,还托着背。
女监狱长倒是没有太多不耐烦,也没有催促。
“到了。”女监狱长将门打开,沈戚戚道了感谢,便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进房间。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也没有抬头,而是直接坐在座位上,淡淡道:“我已经同意净身出户了,还希望夫人能高抬贵手。”
“我高抬贵手?那我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行不行?行不行!”陆夫人越说越是激动,猛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瞪的瞅着沈戚戚。仿佛沈戚戚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听到陆夫人这么说,沈戚戚觉得很纳闷,为什么陆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勾引她的儿子?
她和陆止衍的婚姻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他们之间是不存在任何感情的啊!
陆夫人见沈戚戚呆愣愣的不说一句话,心里更是急不可耐,“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当初要不是霆渊执意要娶你!你以为我会用沈家这么个小公司做联姻?还有你那个好闺蜜,到现在还缠着霆渊!你们可是真是臭味相投。”
陆夫人的一席话,终于是让沈戚戚有了反应。陆止衍执意要娶她的?是他有意要救她家公司,并非算计——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她,而不是让她入狱的罪魁祸首?
她,她一直以为是商业联姻,他们之间不过是挂牌夫妻,最后还将他想的那么残忍——原来,最残忍的是自己才对,原来最初深爱的那个人是你啊!陆止衍。
是她毁了他,她怎么就傻傻相信所为好闺蜜的鬼话?好好的家庭不要非要闹离婚?最后自己还让别有用心的人设计入狱,拖累了他。
他的身份可是总裁啊!
要知道总裁夫人是一个杀人犯,这对他的地位是怎么样的威胁啊!万一,万一要是抓住这个把柄弹劾他,那不是绰绰有余?
恐怕现在,他被她连累的还在做调查吧!
可惜,她无法再见陆止衍最后一面了,那些设计她的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请原谅她知道的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这日,幕程市下了一天的大雨。这样的天气在幕程市是不常见的。或许,这日真的不是一个好天气吧!
明亮的灯光和刺鼻的消毒水味使还在昏迷状态的沈戚戚悠悠转醒。
她缓缓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竟是白色墙壁。感到手背上有胀痛的感觉,扫了一眼才发觉,手上正打着点滴,而自己则是在医院。
她居然没死?
浑身的酥麻感在不停的叫嚣着,任由沈戚戚怎么想起身都是于事无补。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陆止衍失控的那一天呢!
那天,她正是听信了闺蜜汪筱晨的谗言,和一个男人搂肩搭背的来到酒店,就是为了气气陆止衍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婚内出轨的。
但是刚进房间没多久,陆止衍一下飞机便风尘仆仆的赶来,那个时候的他像是嗜血的恶魔,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止衍失控的样子,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戾气逼人。
那次也是陆止衍婚后第一次碰她,她反抗,她挣扎。最后终究是于事无补,她的身心都在承受他给她带来的强行痛苦。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就更笃定陆止衍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因为他们结婚之前定下了合约的,那一次后陆止衍将合约作废,接下来就是她暗无天日的禁足之日了。
那时的她一直以为她家之所以破产都是陆止衍一人所为。汪筱晨第一次和她说的时候,她还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当汪筱晨将证据摆在她的面前时,她彻底的相信了。
现在,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汪筱晨的计谋罢了。
正如同陆夫人所说,他们之间都离婚了,汪筱晨还在缠着陆止衍,这必定是汪筱晨的阴谋诡计。
让他们离婚,将正妻位置腾给她?开玩笑,她凭什么把老公让给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这时,房门被打开。
沈戚戚的视线扫过去,只见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握着门把手,袖口被整齐的挽在手肘处,走进来的是沈戚戚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那双艳羡的丹凤眼,使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那张颠倒众生的俊颜此刻面无表情,只是那眼底下的乌青使他平添了几分憔悴。
而他脖颈处那若隐若现的抓痕更显得他妖艳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