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我妈是孤儿时,金花婆婆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忍不住哽咽,“不是的,你妈不是孤儿!”
她说我妈很小就被人拐走了,找到的时候,我妈已经长大成人,并且结婚了。
因为种种原因,金花婆婆没有和我妈相认,而是暗中关注着我妈的生活。
我妈难产时,她刚好有事回老家了,之后每年我妈忌日、也就我生日那天,她都大老远地从老家赶来看我,每次都没现身,所以她知道我长啥样。
我问她为什么不和我妈相认,眼睁睁地看着我在那个家受尽欺凌,却不帮我一把。
她沉默了很久,才说,“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
金花婆婆显然不肯告诉我,我没再多问,她小心翼翼地扶住我,“阿莹,跟姥姥回家吧。”
“我——”我犹豫了,现在我没地方可去,也怕被捉回来打生桩,可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金花婆婆的话。
“姥姥真的没骗你。”金花婆婆握紧我的手,浑浊的老眼里溢满了忧伤。
这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截中了一样,一下子松动了,神差鬼使地答应了。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有余悸问,“那他们——”
“没事,咱们回家。”金花婆婆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
金花婆婆家在附近一个小村庄里,她还有两个儿子,年纪都比我妈大。
回到家,金花婆婆才问我打生桩的事,我如实说了,她气得不行,直说会帮我报仇。
她还说我身上沾了鬼气,要帮我看一下,我很怕,赶紧把衣服脱了。
一看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脸色瞬间惨白。
金花婆婆脸色也很难看,直呼‘作孽’,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躲过了那些建筑工人的糟蹋,结果还是失了身。
想到对方可能是鬼,我又害怕又难受,无助地问金花婆婆,“我该怎么办?求你帮帮我。”
金花婆婆满脸无奈,不答反问,“阿莹,你还不相信我是你姥姥?”
支吾了很久,我才小声说,“我、我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毕竟从没听说过自己有姥姥,而且金花婆婆出现得太巧了。
“算了,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这个姥姥,你就安心在这里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护你周全。”
金花婆婆神情落寞地说完,就走出房间,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我内心极其纠结。
……
我在金花婆婆家住了下来,她两个儿子非常反对,老说我是冒充的,还要赶我走。
好在分家了,金花婆婆没和儿子们住在一起,不过,因此证实了金花婆婆真有个女儿从小被人拐了,年纪刚好和我妈相符。
金花婆婆的极力维护,让我渐渐卸下心防,但没改口叫她姥姥。
建筑工人的死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那个大老板接受调查的时候,自然不敢泄露打生桩的事。
小地方比较落后,周围没有监控,没人知道金花婆婆去过那里,这事扯不到我们身上,可我还是提心吊胆,生怕又被捉去打生桩。
这天,金花婆婆让我到村口的小卖部买包盐,我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一辆车从不远处驶来。
村里没人开得起车,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拔腿往回跑,车子很快就追上来了,直接从我身边越过,开往金花婆婆家所在的方向。
难道我想错了,对方不是冲我来的?金花婆婆的名声很响亮,偶尔会有一些外地的有钱人来请她看事,也许这次也是。
我到金花婆婆家外面的时候,车停在那,人已经进去了,果然是来找金花婆婆的。
屋里的人正在谈话,我刚要进屋,就响起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现在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大老板,我刚被卖来这地方时,有见过他,认得他的声音。
我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里头就传来金花婆婆的声音,“是不是阿莹回来了?进来吧!”
没发出一点脚步声,金花婆婆咋知道我回来了?可也不能这么坑我吧?
都喊出我的名字了,我不好意思躲起来,只好欲哭无泪地进屋。
金花婆婆正在淘米,那大老板和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身后。
因为被卖给那大老板打生桩,我对他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在他只拿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就不做理会。
“阿莹,帮我把菜择了。”金花婆婆头也不回道。
我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帮忙择菜,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
这大老板名叫周大全,是镇上的人,也不知在外面做什么生意发达了,这次专程回来造福乡亲。
听到‘造福乡亲’,我怄得要死,金花婆婆更是露出讥讽之色。
她停下手上的活儿,转头冷瞪着周大全,反问道:“难道不是为了求个心安?”
周大全被金花婆婆瞪得冷汗涔涔,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仙姑奶奶,你得帮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