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姐弟俩走远了,坐在树上的娉婷才手脚麻利的从树上下来,想了想,还忍不住回头拍了拍银杏树粗壮的树干。
“老伙计,真不愧是看着我长大的,今天借你的光,倒叫我听了一出‘好戏’。”
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听了人家这么“用心良苦”的好戏,她是不是也该小小的露一手,以示回敬呢?
正思量间,忽听远处响起一道少年欣喜的招呼声:“妹妹!我们回来了!”
娉婷立时回头,果见山路上并肩下来两个少年,正是自家那两位兄长时清晏和时清平!
方才出声的是二哥时清平,他跟时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也生得人高马大,今年虽然才十四岁,但也只比全庄子里最高的时猛矮了一点,娉婷目测他已经快要有一百八十公分了,过两年极可能把时猛也比下去。
与硬汉一般的二哥比起来,大哥时清晏就显得文弱了不少,他的五官更多的是像李月如,但是又不乏时猛身上那股子“硬气”劲儿,再加上这些年一直有外公李魏然悉心调教,时清晏懂得收敛锋芒,身上便别有一种温和内敛的气质。
兄弟俩看见娉婷一如往日般站在那棵百年银杏树下等着他们回来,心里头自是高兴。
时清平手里提着一只野鸭子,见自家妹子迎上来,便急急跑过去道:“婷儿,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
娉婷看他手里那只胖胖的野鸭子,不由笑嘻嘻道:“二哥好厉害,咱们今晚可以吃鸭子肉了!”
时清平看她笑得开心,也跟着乐呵呵道:“二哥就知道你喜欢吃肉,明天哥再想法子给你打只兔子!”
他话音才落,时清晏温润的声音便响起道:“你们俩别站在这儿说话,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当心晒坏了婷儿。”
清平拍了拍脑门,马上拉着自家妹妹的小手道:“对对,婷儿,咱们赶快回家!你一直等在这里,肚子肯定也饿了!”
清晏也道:“婷儿,这几天天气热,你就别天天过来等我们了,先在家避几天暑气,等过了这阵子,哥哥们带你上山玩。”
娉婷享受着哥哥们的宠爱,心里美滋滋一片,这就是她为什么不讨厌这个吃穿用样样不行、甚至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地方。
试问有谁能舍得这么会疼人的一票“家长们”!
“大哥、二哥,爹爹和爷爷怎么没和你们一块儿回来?”
清晏笑道:“爹摘花去了,山上的刺莓和棋盘花开得好,他见上次你给娘试做的胭脂不错,就想再采些回去。”
娉婷点头,嗯,五大三粗的汉子漫山采花,这果然比较符合她这个爹爹对娘亲一往情深的画风。
这时清平却俯身在娉婷耳边小声道:“还有,今年山上有棵酥梨树果子结的特别早,这几天天热,有的梨子现在就能吃了!爷爷和爹想等天黑以后摘一筐下来,以后给你做酥梨羹吃!”
娉婷双目登时一亮,李月如做的酥梨羹香甜润口,可是她来到这里后最喜欢的吃食之一了!
但玉秀山上的果子也同样是郑家主子们的心头好,这其中自然包括酥梨,差不多每年一到上秋就大筐小筐的被送进长安城了,像他们这样辛苦干活的家生仆人,能分到几个歪瓜裂枣就不错了,没想到今年却能提前得到不少,不错不错!
兄弟俩看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对酥梨羹的垂涎之意,就像只渴食的小鸟、小兔子,当真可爱的紧,不由也齐齐露出宠溺的笑容。
兄妹三人一起回家,路上清晏想起来对娉婷道:“婷儿,明日爷爷和爹他们要随着王贵爷爷一起去长安送药材,我和清平早点忙完手里的活,就陪你一起去看看外公吧!”
娉婷却是目光一闪,慢慢停住脚步,略一思索,便对两个兄长狡黠一笑:“两位哥哥,明天能不能请你们帮婷儿一个小忙?”
……
翌日
天空一如前一日的万里无云,湛蓝如洗。
时老头和时猛果然一大早就随着王家父子赶着马车去长安了,这一趟约莫要晚上才能回来。
午后,烈日当空,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杜家三丫匆匆吃了口饭,就跑来找娉婷出去玩。
三丫今年才九岁,比杜家最大的阿秀小了五岁,因为是个女孩,又不如阿秀生得白皙漂亮,所以在杜家不怎么受重视。
长辈们偏心,阿秀又一贯拔尖儿,三丫因此十分孤单,再加上庄子里人家少,阿秀就自然而然常来时家找娉婷。
小姐妹两个手拉着手从庄子里出来,结果才走了几步就被头顶的烈日逼得一口气跑到了老银杏茂密的树荫下。
三丫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吐着舌头道:“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一天比一天热!这才被太阳晒一小会儿,我就感觉我整个人要糊掉了!”
娉婷看她呼呼喘气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狗,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三丫拿袖子擦了擦汗,刚擦了两下,忽然“哎呀”一声,把娉婷差点吓一跳。
“三丫,你怎么了?”
“娉婷姐姐,我有好东西给你!”
说着,她小手便伸进自己衣襟里掏啊掏,很快就掏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物事。
娉婷一眼就认出这帕子还是自己送给她的!
她之前因为无聊曾经跟李月如学过一段时间女红,在学会了几种针法后,便试着自己绣了一条帕子,上面的图案是她根据第一世卡通动漫里的形象描的一只小狗,十分可爱。
帕子绣好后,李月如和时老太都夸她心思巧,那狗儿的样式实在特别,惟妙惟肖,别有一番趣味,把娉婷夸得差点以为自己的针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后来三丫来了,看着娉婷手里的帕子羡慕的不得了。张氏和杜老太只会简单的针线活儿,绣花、描样子就一窍不通,又从来不肯把心思花在她身上,所以莫说得到那样图案可爱的手帕了,她连一条儿正儿八经的女孩子们该有的帕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