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果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推门而出入眼便看见长伯站在客栈小院里的红叶树下。
偶尔有几片落下,碎了满身光华。
见她出来,长伯偏过头,声音淡淡的说:“殿下既然起床了那么便出发吧,回去收拾一顿便可去照看取水工程。”
少年站在树下偏头,一身白衣与周遭红叶相撞,像极了一副惊艳了年华的巨作。
在对方皱眉第二声唤她名字的时候,五果恍然醒悟,匆忙说了声好,就跑进屋里。
在愣怔间,五果突然探头:“长伯帮我梳理发髻如何?”
说完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五果就搬好小板凳坐在他面前,小手捧着一众饰品任君发挥。
“殿下自可以唤丫鬟。”
长伯站在那里,皱着眉头。
“你这人怎么这样,在赤台的时候日日碰我的头发,怎么到了付县就想赖账了?”五果眨着星星眼,将整张脸探过去:“殿下着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可真快啊。”
“殿下注意行态。”
见他皱眉躲闪的样子,五果心中好一阵失望,不过很快,她就一步步的上前,将人逼到树下,手中带着力气就将那张脸拉过来。
脸贴着脸,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胶着着。
五果呼吸越来越重,迷茫的大眼睛望着长伯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强撑着意识,她说:“你既然应允了在本宫蹲坐东宫之前一直辅佐着,那一定也包括纾解本宫的情感吧。”
说完便凑上前,学着从丫鬟那里看到的画本子的内容,勾搭着面前的人。
唇齿相融,吞噬了千言万语。
五果只觉得唇上一阵冰凉,迷茫间就感觉到有东西在引导着她,描摹着她的唇形,挑逗勾搭。
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长伯抬手罩在她眼睛上,幽兰的气息从他指尖传到她的鼻翼,让她好一阵愣怔。
而长伯,趁着五果愣怔,上前就掌握了主动权。
低着头对上少女那张迷茫的脸,一点点的攻城掠地,霸道而强势。
离开的时候,长伯暗着一双眼睛望向她,好半天才分开。
“殿下可满意了?”他这样说。
五果一愣,想到自己刚才的话,不由得嗤笑一生声,她的长伯啊,可真是尽职尽责。
笑着,她就抬起头,吩咐丫鬟梳理好发髻就走进马车里。
独独留下长伯一人站在那里。
长伯眯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抬脚跟上,身后的红叶树几番晃动,叶落而下,铺就满地朝华。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遇到山匪。
车队带着赤县的征收的粮食往赤台走。因为少了百姓的缘故,车身马轻的情况,不由得选了另一条路。
五果靠在马车门沿上,无奈的打量着眼前蹦出来了破烂劫匪。
上下穿的寒掺不说,就他们手里拿着的木棍、锄头的模样,比她刚刚送的一波人都更像难民。
手放在门沿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与长伯对视一眼,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五果起身飞出,手中长鞭扫开周围几人,三下两下就控制了领头人。
镶刻着宝石的匕首放在他脖子上,五果淡漠着一张脸:“说,你到底谁?”
长伯打量着周围的人,很快就发现身边的士兵都低着头,眼神躲闪着。
他想五果控制的人,只见他一身破烂衣衫,络腮胡子,看到他的注意猛地缩了一下脖子。
“你们是付县的百姓?”
闻言,五果一愣,转身收起匕首,疑惑的望向长伯,却见他指了指那些人手的农器。五果恍然明白,付县地处北方,因为地寒的缘故农具普遍比北方厚重。
尤其在付县,因为更靠近北方的缘故,农具方面更是沾染了西域的风味。
她疑惑的望着众人,明明付县上报名单中无一难民怎么现在却冒出一大堆。
想到县令那副模样,她很快就明白了。
“山匪”在她面前跪下,低头不敢说话,只缩涩的身子在这临近冬日的天气里,太过单薄。
倒是队伍里有个士兵走了出来。
“公主殿下,属下也没事没有办法,付州州令与县令勾结,向上瞒报,为了那点政绩就直接将百姓养在山外,因为没有粮食,妇孺都饿死好多了!”
说着,那个士兵抬起头:“今日出此下策,还请殿下为百姓做主!”
说完,一众士兵和百姓跪下,一齐的模样,像是最沉重的肃穆。
五果抬头众人,好半天才说:“我会帮你们的。”
说着,不顾长伯皱眉的模样,就安排着士兵分发粮食。
她走到长伯身边,淡淡的说:“我打算将他们送回付县。”
长伯望向她:“殿下自然可以将这些难民安排到其他州县,何必主动挑衅。”
“周遭几县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灾问题,他们处理自己县内的事情都已经有些困难,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添加负担呢。”五果抬起头望向他:“付县县令这般为人,为什么不惩治一番?”
“惩治?”长伯望向她,眼中满是讽刺。
五果也没多言,只是吩咐下去,让人做好准备。
五果在中宫数年,自然是知道这官官相护,付县县令州令敢如此,上面自然是有人作掩护,现下她虽然拥有的嫡长女的身份,在前朝却无任何根基。
她这般挑衅,无非是故意把自己变成个靶子。
现下二皇子因为学识的缘故得寒门认同,三皇子依靠祁贵妃家族在朝中做大,白州更是个有个虎视眈眈多年的肃王。
而她,林皇后母族全灭,多年又不曾经营。除了暗卫系统,她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当然,还有个别支持嫡子继承的孤臣。
这些的这些她又怎么不明白,她只是想,将人留在身边而已。
白桥落雪,她只想有人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