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楚帝国,建国两百余年,国力强盛,国势正旺。
中楚帝国的西面紧靠着半轮山脉,东南面是大陆最大的帝国——大陈帝国。虽然大陈帝国疆域最广,但已是老年迟暮,君主无能,权臣当道,暴乱四起,民不聊生,满目疮痍,尽显帝国颓势。
西南方是风国,国力比中楚小得多,而且风国是个多民族国家,国内种族众多,近年来与中楚相安无事,各求于好。只有北面的情况比较复杂。
中楚的东北部是一群小国,其间互相征伐,战乱不休。经常是一个国家倒下,另一个国家的大旗又竖起来,国祚更替,如家常便饭。
正因为如此,这片地区忍受不了战争的人都转移到别的国家重新安置,留下来的都是民风彪悍或舍不得祖业的人,所以这片地区的军队虽少,但战斗力却是最强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大国想过要征服这里,只是常年的战争,让这片狭小的地域产生众多的名将。再加上这片地区势力最大的并非君主,而是一些暗中的势力,情况如此复杂,也就没有哪个大国对这片区域有过想法。
中楚帝国的西北部,是经常和中楚产生摩擦的大理国,楚理两国是世仇,早些年因为一些地域的归属问题一直不和,时常互犯边境。
理国论综合实力是没有楚国强的,但理国的北部是戎国,戎国盛产强驹烈马,与理国经常有贸易往来,所以理国培养出一只强大的骑兵——禁骑军,靠着这只骑兵部队,理国才能与中楚保持均势。
横江,是半轮山脉无数条支流汇合而成的一条大江,源头自半轮山脉起,斜穿中楚,流过东北诸国,注入大海。正因为横江的流入,东北诸国也被称为横上诸国。
北扶郡陈河县东陈乡大黄村北部。
有一户人家在地里劳作,两男一女,一个老汉,一个年轻人,趁开春在地里种粮食。土地旁边的大树下,有一个头戴方巾的妇女正倒着凉茶,等着自己的丈夫和公公渴了过来喝茶解渴。
地里忙着的年轻人叫任丰,他爹叫任年二,家里有点土地,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任年二祖上是农民,早些年帮着给中楚帝国的将军带路,赏了些钱财,后来买块地,祖祖辈辈就靠着这块土地生活着,日子也算是过得不赖,比着村里的佃农不知好了多少。
虽然任年二的家庭情况在这片地方算好的,但是他却是晚来得子。前面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二女儿嫁到乡里的田二家,只有三女儿的命最好,嫁给村里地主何家的教书先生,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
到了任丰出生的时候,可把任年二给乐坏了,还专门让三女婿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取个好听的名字,这教书先生看任年二家世代为农,便取了个丰收的丰字,以求图个吉利。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取的这个名字,在日后会将中楚搅个天翻地覆。
可惜,任年二刚得子,没过多久自己的老婆就死了,他辛苦地拉扯着这个儿子,也没有再续。还好,现在儿子长大,媳妇娶了,自己这一辈子最牵挂的事也没了,就只等着抱孙子,然后再把孙子养大。
这些,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没有想着富贵满门,也没有想着千金满贯,就是普普通通的活着,朴素而真实。
他们正在地里干着农活,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来的正是准备前往京都的匡华一行人。
韩明在邻轮镇待了三天,期间看到匡华接见不少人,这些人一见到匡华,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地,尤其让韩明印象深刻的是黑旗军统领左刂。
当时他正在屋内午睡,左刂那洪亮的声音直接将他震醒,那嗓门之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黑旗军统领。
韩明还特地问了下,才知道这黑旗军是驻守在半轮山脉周边的一支部队,左刂,就是黑旗军的统领,一把手。
得知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将军竟然对匡华毕恭毕敬,看来这匡华来头不小,韩明在心里小小地震惊了一把,同时也更加佩服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三日后,看到大家都闲下来,韩明实在是没法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京都的繁华,于是不停地催促着匡华赶紧动身启程。在韩明的一再请求下,匡华一行人在第四天的时候就从邻轮镇出发,前往京都。
不过激动归激动,韩明却吃了不少苦头。
这里的世界不同于自己以前的世界,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就比如自己胯下骑的这种像马一样的牲畜,被他们称之为脚驹,不过韩明还是习惯的称它们为马。
韩明虽然练过武,但是马还是他第一次骑,没有多少经验,这一路上抖来抖去,把自己的裆部磨得生疼,但是又不好意思给他们说自己没骑过马,一路上只好忍着。
匡华一路上给身边亲卫交代事情,又要不停地给韩明讲解周围的风土人情,也就没怎么注意韩明的异样。倒是匡朋,一路上时不时地观察着韩明,她早就发现韩明骑在马上的囧样,想着自己第一次骑马的样子,就知道韩明以前肯定没骑过马,不过她就是想让韩明吃点苦头,谁让他当初轻薄自己来着。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匡朋喂韩明吃粥以后,韩明就没怎么见着她,出发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在后面。不过韩明倒是无意中发现她经常看自己,当自己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她又假装四处看风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从裆部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只想着快点到下一个休息点,好多休息一下。
韩明望着路边地里劳作的两个农民,这一幕在这一路上已经见过无数次,有时候他觉得这些人活得太累,太没趣。这人活一世,不去看看这大好世界,岂不是白活了嘛。
匡华见韩明在看周围的风景,便问向韩明。
“韩兄,连日来你也见过不少的中楚风土人情,不知道韩兄对这中楚的大好风光有什么见解没有。”
正在思索着人生这个复杂问题的韩明,突然被匡华这冷不丁的问题给问住。
他问我对中楚有什么看法,这个问题就问得比较大,自己能有什么看法,无非就是山川秀丽,民风朴素,难道还指望我说出什么长篇大论来?
不过,一想到这,韩明还真有些想法,只是有些话不能随便说,自己还得先问清楚旁边这人的情况再作定夺。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这点韩明还是清楚的。
“见解嘛,倒是有一些,不过在下有一事想问,不知匡兄可否为我解答。”韩明神神秘秘的对匡华说道。
“哦?韩兄有问题尽管问,匡某定知无不言。”匡华对韩明突如其来的神秘吸引,到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知匡兄有什么抱负没有?”韩明突然对匡华问出这个问题。
匡华一头雾水。
“抱负?哈哈哈,不瞒韩兄,在下却有大宏愿,只是平时不便与人说,既然韩兄问了,那我就给韩兄说说我这大宏愿。”说到这,匡华正了正身子,边说边用手比划。
“我愿这方江山千秋永固,百世相传,我愿中楚士兵能闻战执戈,农家能鸡鸣荷锄,工者能传家守艺,商家能恪守商道。朝臣一心,历代帝王能励精图治,以强我中楚,威震四方,若能如此,我愿足矣。”
韩明本来只是想转移下话题,一听到匡华这样一本正经地这样说出自己的抱负,差点摔下马去。
他用十分真诚的双眼望这位异界好友,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恍恍惚惚神神叨叨地过下去,自己必须给他当头一棒,好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免得他整天做着白日梦。
于是他拍了拍匡华的肩膀,说道:“听了匡兄的抱负,我本不该多言,只是想提出几点意见,以供匡兄参考。”
匡华一听这话,心里也来趣。
“哦?韩兄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韩明摆了摆手,说道:“也不是什么高见,只是想给你分析下你说的情况。你刚才说的江山千秋永固,帝位百世相传我就不多说了,这不现实。士兵的士气我也没见过,国情我不了解,就不作分析。”
说到这,他捏了捏嗓子,继续说道:“先来说说这个农家,我们都知道,农民一辈子都在土地上耕种生活,按理说日子应该过得富足、自在。但是我从一路上观察着周围的农民,哪一个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毫无生气的。他们这样年复一年的忙忙碌碌,到头来却是什么都得不到,还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韩明抛出了问题。
匡华正在思考着韩明说的话,韩明也不等他想完,接着说道:”因为他们这一年来劳作的所得都到富农、地主身上去了,他们辛辛苦苦地干了一整年,到头来却只是勉强填饱肚子,你说这样的农家,怎么能鸡鸣荷锄呢?这还算好的,倘若是遇到灾年,他们的命运又会怎样?”
然后他扮开手指,一板一眼地说道:“再来说说这个商人,商人逐利,这是我们都懂的,商人在赚到钱后,第一个想法便是去买农民手中的土地。在他们的脑中,只有土地才是以后生存的根本,买了土地,做了地主,接着就想去找个官职做,在商人的脑子里,只有土地和权利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所以想让商人老老实实地谈买卖,这明显是不现实的。再加之国家需要农业,商业作为末技,给的社会地位太低,商人可不会安分下去。”
“还有你说的这个朝臣一心,朝臣的利益永远不可能是一致,有利益的冲突就不可能同心协力,除非有更大的外力在破坏着当前地平衡,比如说,战争。除了这种特殊的情况,你想让朝臣一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明看着匡华沉思的样子,接着说道:“就凭着这些,匡兄不是我说你啊,你说你操那份心干什么。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不好吗?如果你想要做官,在朝中没有关系你能爬多高?如果你做的官小了,你的抱负又怎么能实现?这不就像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吗?所以这人的抱负啊,不要定得太高。你可以先定一个小计划,比如说,先做个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