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呀。”南无衣眯着眼笑吟吟道。
容乔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南无衣道:“云洛,送客。”
容乔走后,南无衣立即松了口气垮下了肩疲惫地躺在软塌上。
适才如果不是顾衍书房走水,就算有容乔说情,徐氏也不会放过她。况且看老祖宗今天的态度,虽是与寻常无异,但她已然看到老祖宗眼中的审视之色,很显然,自己这次做的不利索,极有可能会给顾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老祖宗操持家务这么多年,这是她最不能忍的,名誉荣誉乃是一切!就算徐氏再怎么混蛋也好,顾衍再怎么睁眼瞎也好,都是顾家的人。
这是老祖宗的底线,最后老祖宗走的时候连个眼风都没给她,怕是已经起了疑心。
说到底再怎么疼爱她,只要涉及到这种问题,老祖宗还是不会偏私,平常也只是用她来敲打徐氏罢了。
若要走到最后,她只能靠自己!
这边,老祖宗不紧不慢地去了一趟书房,徐氏禀明并无损失,她也不给徐氏说话的机会,兀自就回了房。
“老祖宗,三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老祖宗的贴身嬷嬷阿茗上前禀报道。
“枫儿?”
老祖宗进屋,顾枫便迎上前来给她见礼,“祖母,枫儿来给您请安。”
书房走水,审问南依梧,这一条条的线串起来,老祖宗这才明了。
她没好气地点了点顾枫的额头:“你看你,闹腾成什么样了?说吧,所为何事。”
顾枫轻轻一笑:“果然还是瞒不过老祖宗您。”
“往日你不是对依梧那丫头不闻不问么?今日怎的想到要救她了?”老祖宗上座喝了口茶,斜睨了他一眼。
顾枫道:“依梧乃是孙儿的妻子,纵然再不喜欢,也是皇上亲笔谕旨赐的婚,她若有个一二,那顾府必得跟着遭殃。”
“不错,你是长大了,知道权衡利弊了。”老祖宗甚是欣慰,却随后又怅然道,“可惜你母亲不懂这个道理,几次三番对依梧下手。”
顾枫敛去眼中的冷色,继续道:“况且老祖宗您喜爱依梧,她也算孝顺,就算责罚,您也心有不忍,孙儿这才出此下策,想要解了祖母您的燃眉之急。”
老祖宗侧目看向顾枫,少年笔直站立在厅中,如刀刻一般俊美的眉眼间多了从前不曾有过的疏离冷淡,亦不再有那张扬纨绔的模样,如星子般的眸中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老练,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枫儿,莫不是那病让你脱胎换骨了不成?若是从前,你这会子也不知在哪寻欢作乐呢。”老祖宗愣怔片刻后笑出声来,心中欣喜无比。
顾枫带着浅淡的笑回应道:“祖母又笑话我了。”
“你可知依梧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我去的匆忙,你父母亲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说,我没来得及查清。”
顾枫点头道:“自是知道的,依梧做的这件事乃是我应允下来的。”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呈给老祖宗,“说来惭愧,那日我与依梧打赌,她输了,我便随口说要八百金,哪知她当真了。便想到绘图来卖,好还我的钱。”
老祖宗凝神往那图纸上一看,立即大赞,听到顾枫所说缘由时,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俩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依梧也太直了,”老祖宗看向那图画,“这图画上的衣饰,款式新颖大方,颜色又恰到好处,每一处都可谓是精美绝伦。从前我在皇宫时,都未曾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相比较下来,依梧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如此用心,而你母亲却整日只想着要找她的麻烦!”老祖宗立时冷哼了一声,“依梧也真是的,为何当时不说?”
顾枫脸上有些难色,说道:“想来……有些隐情吧?”
“有什么隐情!就是徐氏在府中兴风作浪!成天没事就拿捏依梧!”老祖宗的怒火值蹭蹭往上涨,“依梧说到底年纪还小,又没有娘家,也让你费心了。”
顾枫的眼神晦暗不明:“祖母,可是我觉得,依梧不说实话,也可能是对祖母您的维护呢?”
老祖宗一愣,这才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枫儿你说得对……”老祖宗声音低了几分,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孩子一心求罚,原是为了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