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南无衣出来了,刘姨娘这才扭着腰枝过来了,脸上挂着一抹冷笑:“三少奶奶,您大病痊愈之后也真是长了不少胆子,这榆木乃是爷送给我的,怎的你说伐就伐了?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
南无衣嗤笑一声,悠哉悠哉地坐在廊前,仿佛刘姨娘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个笑话。而她那副姿态,更像是在看戏,她想看看,这个刘姨娘到底还有什么花招。
刘姨娘见南无衣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愈发气恼,她南依梧算什么东西?她虽是风尘女子,却自入府以来盛宠不断。就算有南依梧这个正妻又怎么样?!还不是任人践踏的一条狗,如今这哑巴竟敢顶撞她?她非得收拾收拾她不行!
刘姨娘兀自沉住气,压下心中的愤怒,莲步轻移走到南无衣的跟前儿,拧着那唱戏似的嗓子道:“你可别真以为我叫你一声三少奶奶你就真把自己当主子了!爷娶我的时候说了,你这少奶奶,不过就是一条在顾家混吃混喝的狗!如果不是顾家收留你,你早就跟你那爹娘似的死了八百遍了!如今你若不跪下给我磕头,我定然不饶你!”
南无衣原本毫无波澜的眸子动了动,她那似春月桃花的脸庞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却只见她缓缓将茶盏放下,又缓缓起身,抬头间,刘姨娘心中一惊,被她眼神之中的阴鸷冷酷所震慑到。她还来不及反应,南无衣便扬起手来用了十足的力气往她脸上扇去。
刘姨娘一个不慎便摔倒在地,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无衣,只见南无衣一步步地走向她,此时晴空万里无云,午后的南雁阁也格外寂静,刘姨娘听见她走来的声音,沙沙——沙沙——让她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南无衣站定在她的面前,刘姨娘看见她眼中冰冷的神色,以及她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莫名觉得压抑,她刚想开口说什么。
南无衣却是抬脚就踩住了她的脸叫她动弹不得,刘姨娘又惊又怒,可却怎么都挣扎不得。
“你给我听好了,”南无衣清冷的声音响起,“第一,我乃出身将门之家,镇国大将军是我爹,我娘颐和乃是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我的五位哥哥皆是勇猛悍将。就算他们死了,只留下我一个,我南家的荣光依旧还在!第二,我是圣上亲手书写圣旨赐婚给顾枫的!”
刘姨娘早就面目狼狈,哪里还有方才那从容之姿?她听着南无衣说的话,后背冒着冷汗,她斜眼就能看见南无衣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冷得刺骨。
“你不过是个烟花女子,被千人骑万人踏的贱婢!你只该呆在又脏又臭的下水道!你只能凭着你这姿容堪堪入府为妾,我堂堂南家小姐,我的名字还是当今圣上所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嗯?竟敢来我面前搬弄是非不知好歹,我不仅砍树,我若心情不好还要砍了你!”
南无衣所说之话就像锥子一般,将刘姨娘那颗小心脏敲打成一滩烂泥。
“不……不……你走开!走开!”刘姨娘竟带着哭腔喊了出来,“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来救我!她疯了!她疯了!”
“云洛,”南无衣一脚踹开刘姨娘,拍了拍手,神情漠然:“给我狠狠地掌她的嘴!”
云洛得令,一把揪住要逃跑的刘姨娘摁在地上,疯狂扇巴掌。
刘姨娘带来的小厮丫鬟们都懵了,方才南无衣那副样子大家都瞧见了,那眼神可真是能吓死人的,况且出手又狠又准,一向得宠的刘姨娘都没能在她那里套到便宜,何况她们呢?再者说三少爷最近这些时日也只往南雁阁钻,大家都是见风使舵的人,怎能看不清其中利害?
“你……南依梧!我要告诉爷!让……”刘姨娘的声音颤抖着,她的脸上血泪恒流,看着便招人嫌恶。
“顾枫?”南无衣冷笑一声,“他多久没理你了?况且你觉得你这副尊荣,他还会见你么?”
南无衣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又害怕又愤怒的眼神,不由得心情愉悦起来,南无衣啧啧两声:“这就是惹我的下场,你最在意什么,我就毁掉你什么,这是第一次,若有下次,我连你祖宗十八代都给翻过来!”
小厮丫鬟们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为首的那个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站出来,讨好道:“三少奶奶……您看……我们……也是下人,下人哪儿有不听主子话的道理?我们实在是情非得已啊。府上都知道您跟三少爷情投意合,便只有这刘姨娘如此下作,竟敢公然挑衅于您,我们实在也是没办法呀。”
这话说的格外圆滑,但南无衣不是傻子,她从前可没少被这帮人欺负,现在主子一出事就想撇清关系?没门儿!南无衣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主子言行不慎,奴才却没有尽到劝说之责,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每个人自己掌嘴三十!”南无衣下了命令。
最后刘姨娘被打的神志不清,被那一帮同样鼻青脸肿的奴才们抬了回去。
翠绿的大树上,男子正随意欣赏着幼鸟,俊美精致的轮廓在树荫的映衬下,更是俊美的不像话。
“爷,少奶奶又惹祸了,她怒打刘姨娘,甚至……”小厮连忙前来禀报。
男子俊眉微蹙,脸庞之上隐约闪过了一抹寒意:“可曾有人看见?”
“都看见了,他们……”
小厮戛然而止,明显感觉有一股寒气在冲着他侵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