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客安顿好三太子后,忽然感到一阵的茫然,仿佛成了一个被人丢弃的乱世浮萍,无处漂流。他骑着白马漫无目的的走着,马儿嘶叫了一声,撒开四蹄往北跑去。慕天客顿时惊醒,决定再赴南都投奔史可法大人,也向他禀告三太子的归宿。
打定主意后,慕天客开始了艰辛的北返,当他再次来到南都时,已经是秋时了,路上的枫树叶子已经火红色了,风儿一吹,沙沙的飘落,慕天客感觉那飘落的枫叶,就像无根的自己。
当他叫开了史可法大人府邸,史可法急问三太子的下落,慕天将过程简略做了汇报,史可法听的老泪纵横,但也总算舒了一口气,时值乱世,三太子得以保存也算能告慰崇祯先皇的在天之灵了。
史可法给慕天客引到了客厅,看了茶, 不由的问道:“慕先生一身的本领,又深得先帝的垂爱,而且与李自成打过一些交道,可以说是当今乱世不可多得的人才。”
慕天客笑着说:“大人您过奖了!如今之计,大人可以采取联寇御虏的策略,请求皇上册封李自成为顺义王,给银一百万,将其调往山东与山东的义军、官绅一起抵御清军,行当年宋徽宗招降宋江之故事,岂不一石二鸟的良策?”
史可法听后,久久不语,突然他大义凛然的站了起来,厉声的对慕天客说:“他李自成杀了崇祯先皇,为匪作乱二十余年,我们岂能轻易的联合匪军!”
慕天客使劲力劝:“大人,如今清廷已经定都北京,如果不出所料,假以时日,必然南侵,到时南有李自成、北有清军,如何御敌?”
史可法情绪激动的说:“若亡与清廷,我们还可以做亡国奴,若亡与李自成,我们当亡国奴,亦不可得。攘外必先安内!”
史可法忠贞可嘉,但却没有独到的战略眼光,更没有洞穿历史的能力。可见忠臣误国并非空穴来风。
史可法不仅没有接纳慕天客联寇平虏的策略,甚至想天真的幻想联虏平寇。慕天客这时觉得史可法不是没有什么战略眼光,而是一种政治幼稚了。
慕天客身感无力回天,顿时有一些心灰意冷,史可法察觉气氛有一些不对,急忙向慕天客道歉,毕竟都是为了一些国事儿。
史可法笑着说:“慕先生身有大才,明日随我进宫,觐见皇上,另有重用。”
慕天客心里顿时咯噔的一下,那头好色、胆小、无能的三百多斤的肥猪,现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大明朝皇帝了!他心想逃避,但耐不住史可法的百般规劝,只能答应明日觐见。
第二天,在南京皇宫,史可法给弘光帝朱由崧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只见朱由崧似乎比以前更胖了,大约已有四百斤。朱由崧眯着一双小眼对慕天客说:“慕先生,没有想到吧?如今朕已经是大明皇帝,不知你有何感想啊?”
慕天客心里冷笑,但仍然说:“陛下,应该联寇平虏,联合李自成共同的对付清军南下。”
朱由崧大喊:“闭嘴!在淮安城,你的兄弟郑、王二人联合茶馆女匪竟然要弑君,那都是群什么东西!让我去联合他们,你是不是与他们有什么勾连?”
慕天客望着眼前的这头“肥猪”,不由得心存伤感起来,这时史可法跪在了地上,说了许多的好话。
朱由崧盯着殿下的慕天客与史可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实在让人费解。
“考虑朕被女匪挟持时,你也曾救过朕的性命。这样吧!南京应天府巡抚尚有空缺,朕命你担任此职。”
慕天客心里一惊,不由的赞叹起了朱由崧的魄力,居然如此轻松的给了他一个相当于香港特首的职位,一个正二品的封疆大吏。
尽管慕天客心里鄙视这个肥胖子,但难得领导如此提拔,慕天客还是叩谢了天恩,准备就任应天的巡抚。
慕天客受命应天巡抚,各路人等均来到了府邸拜贺,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马士英,刑部侍郎、文华殿大学士阮大铖,连同江北四镇的将军,都纷纷送来和贺礼,以求结交。
这时的慕天客也有一些飘飘然了,自己在香港时只不过是一个忙碌挣钱还房贷的小白领,现如今居然做到了一省的省长,怎么能不让人振奋呢?
但慕天客深知,清军即将南下,联寇平虏一事,在弘光朝廷,似乎讳莫如深,这可是如何是好?
就在他欣喜与悲愁相互交加的时候,钱塘知县报来了一个案子。奏报称:一个叫大悲的和尚,自称是明朝宗室,后因战乱,到了他爷爷那一辈,散落在了民间,在先帝驾崩前,参与护驾,被崇祯先皇册封为齐王,而且沿途一路传言,潞王心慈仁厚,似应该继承大统,钱塘知县担心其妖言惑众,因此将他锁拿,现听候处置!
慕天客听了后,感觉事态重大,遂于史可法商议,最后决定将大悲押解到南京,由应天府联合三法司会审。
在一个灯火通明的深夜,大悲被带到了南京巡抚衙门,应天巡抚慕天客、刑部尚书解学龙、兵部尚书、左都御史阮大铖,负责审理此案。
慕天客一拍惊堂木,厉声的呵斥大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散步谣言!”
大悲和尚疯言疯语着:“我谣言?崇祯皇帝给我三尺宝剑,让我斩妖除魔,来扫除你们这些障碍,看!这就是先皇给我的宝剑。”
衙役将三尺剑呈递了上来,只见这把宝剑是一把桃木剑,剑柄的上方刻着“兴天顺人,我有大悲”八个大字,落款朱由检。
慕天客将宝剑一一传示给了另外两位大人,众人皆以为是假货无疑,因为宫中的宝剑,都是由造办处打制,而且皇帝从不落款,这是历朝历代的规制。
慕天客不由一怒,大声的说:“为什么要招摇撞骗?从实招来!”
这时阮大铖不耐烦的说:“大刑伺候,大刑伺候!”
只见三班衙役把红烙铁、匹马套、夹手棍全扔在地上,一一的往大悲身上招呼,大悲被疼的死去活来的,嗷嗷的大叫着,几个回和下来,就一一招认。
大悲原名姓宋,家境贫寒,不得已,才出了家。但又不守规矩,四处行骗为生,在恰逢这历史巨变的时期,他认为:福王即位不得人心,如果冒称崇祯先皇的特使,到南方行骗,必能有积极响应者,于是来到了南方,没想到因为在钱塘县一茶馆胡言乱语,被当场查获。
慕天客正待让大悲签字画押,突然大悲向阮大铖说:“大人,如果我是假的,那么台上的这位慕大人,也必然是假的无疑!”
慕天客一拍惊堂木,大喊:“你满嘴胡说八道什么!”
兵部尚书阮大铖却饶有兴趣,慢条斯理的对大悲说:“好好想想,有本官做主。”
慕天客对阮大铖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