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璟棠果然有些怔忡,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抬头朝她看过来,问:“你小子是什么做的?不但轻,身子还这么软?”
这人怕是从来没接触过姑娘,所以没往女儿身方面想?顾冷脸上全是恼羞成怒:“老子没练出胸肌,是个白斩鸡,不行吗!也就是我年纪小,再过几年……哼哼!”
她也不愿意直接打了,倏地一把抽出长刀,横刀一斩,完全不给阎璟棠细想的机会。
如此虎狼一般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女孩儿吧?
阎璟棠像是信了她的话,避开她这一斩,顺手解下自己的佩剑——胜雪。
没有出鞘。
“好家伙,本王让你一让!”
虽然没有出鞘,可带着剑鞘的剑风,竟然一点儿都不差,他只守不攻,把自己防备得滴水不漏。
顾冷练的是格斗,几乎所有招式都是以格杀为主的,连续进攻了好几招,也没能突破他的防守!
鉴于顾冷没有内力,阎璟棠也没有用出内力,两条身影飞快地在林子里闪动,不时发出金属碰撞的低鸣。
她的招数太漂亮了,阎璟棠的眼神越发闪亮。
突然,顾冷一个后空翻跃开,身姿极为漂亮地收刀入鞘:“三十招了,大元帅!我、赢、了!”
阎璟棠微微一怔,恍悟:“你故意激起本王的兴致,令本王让你?”
顾冷眨了眨左眼,狡黠轻笑道:“不然呢?你我不在同一水平线上,若大元帅不让我,我岂不是死定了?”
她就是故意的!
数次观察下,发现他对她是见猎心喜,应是在武学上面比较痴,所以故意耍了花招,一开始就用了很漂亮的几招来引他上钩。
果然,数招之下,阎璟棠越发想看她后面还有什么奇怪诡异的招数,自然会不断对她放水,继而……
三十招过,她就赌赢了!
“不但有勇、还有谋,很好!”阎璟棠眯起凤眸盯着她,眸色黑得发亮。
顾冷很了解这种眼神,那是战意!
她快速退后三步开外,警惕地道:“烈王一言九鼎,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只见阎璟棠将佩剑重新别在腰间,倒是没打算再打了,但盯着她的目光,却越发渗人。他上下扫了她一眼:“你这小身板,是该多吃点肉。”
他顿了顿,又道:“只要你抗得过本王给你的操练,你的七日之期过去,就给你改善伙食。”
丢下这话,颀长的身躯一转往前走。
看来是放过她了!
他走了几步,又道:“还不回去?”
能回去睡觉自然是好,顾冷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过不去。
有住在阎璟棠帅帐的特殊待遇,但顾冷却没有任何机会下手寻找北疆大军布兵图。
接下来数日,这变态阎王爷不要命地操练她,从早到晚。每日弄得一身臭汗和泥泞,还要拖着一身筋疲力尽的身躯,想方设法溜出去洗澡。
出于刻意的折磨,这样高强度的生活,若非顾冷心性坚毅,寻常人早就歇菜了。
七日之期到了之后,伙食果然得到了改善。
但是,“将功补过”那回事,他尚未提及。顾冷也发现了,身边始终有人盯着自己。
看来,阎璟棠对她的疑心并没有消除。
这日,阎璟棠一大早就领着一队人马出了大营,对顾冷来说,牢头跑了终于可以放风。
她当即在帅帐内找了一通,却没找到任何关于排兵布阵的图纸。
“也不奇怪。”她心道:“明知道自己营帐内住着一个不明来路之人,换我也会防着。”
阎璟棠若连这点防心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叫做“战神”?
但她的毒不能不管,所以,她看了一下帅帐内的沙盘,找了地形图,自己画了一张!
还别说,顾冷狼毫绘画没什么功底,但胡乱标出来布阵位置,竟然像模像样。
晾干了图纸后,她又弄了一些砂土,把图纸做旧;再搓破边缘弄出来毛边,一张伪布兵图就做好了!
揣着这张图纸,她伶俐地甩开盯着自己的眼线,悄然去了焚烧炉那边的柴房,避开所有人耳目,将图纸放进了暗格里,在门口画了一个圈。
随后,假意离开,实际上不久后又回来,潜伏在附近。
入夜后,果然有条人影来到焚烧炉这边。
本是打仗的时候用来焚烧死尸的地方,没有战争的时候,平日也就用来烧一些垃圾,来这边的人并不多。
那人一步步走近,顾冷把人看清。
果然是帅帐这边的一名随扈,叫做安乐,一个普通到了极点的名字。
这人长得中规中矩、身形也适中,左耳后下脖子的位置有一道疤。
不算烈王亲卫,是在帅帐外面伺候的。
不得不说,阎璟棠身边竟然混进了两个细作,若非对方的首要目标不是杀了他,而是想要北疆布兵图,他头顶上可真是随时都悬着一把刀啊!
顾冷悄悄猫上去,轻手轻脚进了柴房,在安乐打开暗格拿出布兵图的时候,一柄匕首搁在了他的颈上!
“别动!”
安乐一僵。
她慢慢转移,将匕首移到了安乐的喉间,声音又轻又缓:“没想到,原来我的上线,是王爷随扈安乐啊?”
“顾冷?”安乐自然认出来她了,有些发怒:“你想造反吗?”
顾冷嗤地冷笑:“不啊,我不想造反。我就是超级不喜欢被别人控制而已。只要咱们把关系撸清楚,我绝不动你。”
她的声音犹如鬼魅:“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接头人,还掌控着我的解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