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木门还没关上,里面一片漆黑,阿福小崽方跨过门槛,带上门,点燃油灯,走到母亲的灵位前放下手中的木匣,拿起三支祭香点燃,恭敬地三拜。
“海尔向您,娘……。”阿福小崽不自觉地有流下两行思亲之泪。
祭慰一番之后,阿福小崽拿起木匣,这才仔细观看,这是一只紫檀木所制尺许长半尺宽,精工雕刻着的一对龙凤的匣。
打开木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块,连着一条黑色链子青翠欲滴的玉牌,玉牌的左边雕刻着一条白润如脂盘龙,右边一只黑白相间肋生双翼的老虎,中间雕有一枚血红如朱砂般的太阳,而且,只看它们纹理的细密与滑腻,便知道是天然生就如此,决非以人工硬嵌入内。
玉牌下,又压着一方兽皮,上面仍是白色的字:
字喻吾儿:
“当你看到这封留书后,娘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的阿福,不要为娘的离去伤心难过,这不是娘所希望看到的。答应娘您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只要你过的好,娘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
娘心里其实有很多的话想想告诉你。但我思忖再三,觉得暂时不让你知道为好。因为娘希望你能像个普通没人那样,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但当司徒伯男把这封留书交给你,想必是应验了娘的预测。所以你的人生应由你自己决定。收起那方圣阳令牌,假如你有万丈雄心,隐世峰有一群总肝义胆的部属,他们永远会为你誓死效力,像对你的父亲尽忠一样,或者,你会有很多的顾虑,但是,你不用担心,你父亲手下和他们的子孙会永远敬奉持着圣阳令牌的人。我想告诉你,这并不是娘强迫你要走的路,只看你是否愿意,那一群忠心不渝的部下,正为他们失去首领而痛苦,如你去,你便是他们的领袖,到时你就会知道你父亲与我的过往。娘极愿看到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幸福快乐。只是命运弄人,已不容我有如此奢望了。娘现在在脑海中幻构着你的未来。经历过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娘只想告诉你,不要羡慕别人,因为在别人的眼里你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别了我的儿子。如有来世我们还做母子。娘亲泪眼执笔。
阿福小崽看着,心头一阵伤心,眼眶又复湿润起来,娘亲的留书是多么的温馨,字行辞句之间,充满了母爱与关切。
许久许久之后,阿福小崽将手里把玩的玉牌戴在脖子上,随后又娘亲的留书贴身藏好。
这一夜阿福小崽辗转反侧,他在想:“母亲为什么留下这一封留书?隐世峰又是什么所在?父亲的老部下,父亲是什么人?娘又是什么人?…….”太多太多的疑问让他难以入睡。
天已破晓,阿福小崽慢慢睡去,在他入睡以前已经做了决定。既然母亲希望他做个普通人,那么就听娘亲的话,做个普通人。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的敲门声传来。
阿福小崽睁开迷蒙的睡眼,下床打开门扉。
“小姐……”阿福小崽看到来人,习惯性的低下头。
司徒菲儿没说话,双眸神奇而又茫然地瞧着阿福小崽。
“小姐……您……”阿福小崽为大小姐清晨突然造访下人住处,感到一丝诧异。
司徒菲儿突然落泪,“阿福……你不记得我吗?”
“我……小姐……”
“小……小姐……”
“我是小迷妹啊……”
司徒菲儿抚弄着秀发,想卷成一条辫子,以前阿福小崽都笑她象面条,而给她起了个绰号。
“小迷妹……”终于阿福小崽认出来了这个,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玩伴。
司徒菲儿激动地抓住阿福小崽双手,久久不放。
重逢的激动过后,本是黝黑的巷口,现在看起来就清亮多了,她擦去泪痕,不好意思地松手。
“数年分别,好快……我们都长大了……”
“嗯!”阿福小崽轻轻地颔首。
“你回来,怎么不先来找我呢?”司徒菲儿有些嗔怨。
“我认不出小姐,也怕小姐……”
“我怎么会记不得你呢?幼年时你每次见我,都想拉我的小辫子……”说到此两人都不好意思,而又有一种甜蜜回忆地窘笑起来,
毕竟都已经长大了。
“别再叫我小姐,叫我名字,好吗?”
阿福小崽知道礼数,但他也想保有快乐的一部分,尤其她又是唯一的童年伙伴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了。
“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司徒菲儿含有责怪的口吻说。
去了哪里?坐在墙角青石,数年怎么说得完,含含糊糊,阿福小崽只说些比较轻松的事情。
司徒菲儿也说了些刚离开那段不习惯而哭闹的日子后来虽淡忘,还是不时从梦中见着阿福哥哥,也时常幻想他的模样。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我们都长大了,你,我都变了样子。”
阿福小崽摸摸自己消瘦的脸,轻轻一笑:“是啊,岁月催人老,我们都长大了,样子也有所改变。”
“你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好像自己是一个饱经世故的小老头!”
“你不喜欢?”阿福小崽无奈的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怎么样?”
“以为……小女生都喜欢成熟的男人呢!”
“才怪!”
司徒菲儿笑得恨清纯,一直坚持要他换洗打扮一番,阿福小崽则说等他娘忌辰四十九天以后再理,碍于习俗司徒菲儿只好答应了。
“数年前琴心阿姨为什么突然带你离开司徒府?你们去了哪里?”司徒菲儿含羞问:“害人家每天想……。”
“小姐。”阿福小崽急忙打断司徒菲儿的话,提起墙角一包装有有藤、叶、根的草药:“这是我给老爷采的草药,你拿去煎成汤,让老爷服用好吗?”
“当然好!”司徒菲儿接过草药:“要不是有人偷袭,我爹他才不会受伤!”
“老爷他他是被偷袭的?”阿福小崽对战局了解并不多,才会如此问。
司徒菲儿将那天情况说了一遍,恨道,“那可恶的鬼面人,哪天让我碰上了,非教训他一下不可!”
再聊一阵,天色已晚,两人相告离去。阿福小崽今天精神显得好了许多,回到屋里,马上告知他娘亲,司徒菲儿仍然清新可人。
司徒府东进内院住的是老大司徒伯男,西院住老二司徒伯枭。上一辈都已不在,大家庭必须划出界限,尤其再下一代,难免竞争更厉害。同为兄弟,司徒伯枭虽不及秋月出名,但哥哥受伤,他总得照顾他。
忽然间,他好象觉得自己更有用,更有精神了。
青竹红亭,小桥流水,前面的花园平铺着白色大理石平地上。
司徒伯枭也和他哥哥一样,每天不断地勤修苦炼,其实他的修为该和大哥司徒伯男差不了多少,虽然修元需要资质天份,但同一娘胎生的,差别该不会很大。只不过大哥的锋芒已耀眼世人。
他在练剑,威力不逊大哥,若十里坪一战换上他,可能结局会好些。
他在练剑,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司徒皓轩。
“爹,大伯那一场不该败的。”司徒皓轩指的是那场剑技比试。
“你怎么知道?”
“我对我们家的元技有信心。”
“这还不够,你找找看,输在哪里?”
司徒皓轩想了好多,但就是无法说出一个具体的理由,“大伯功力好象退步很多。”
“不准你这样说你大伯!”司徒伯枭稍微责备:“不管如何,他仍是你大伯。”
司徒皓轩有点不甘心被骂,低头不语。
“这场比赛输在最后一幕。”
司徒皓轩精神头来了。
司徒伯枭比着剑式:“你大伯飞身以剑尖,对剑尖想要击退对方,结果剑尖点偏,就这样失去了先机,我们练一遍。”
“若你大伯剑尖再稳点,以我们的雷耀九天断龙斩的无匹力量,一定可以震退对方剑尖。”
他一直没有说大哥功力退化。
司徒皓轩心中叫着:“这还不是在于功力不足,拿剑不稳?”
剑尖相抵,火花四溅,打铁般叮了一声脆响,人已分开。这一剑司徒伯枭虽然没有全力施为,但也用了十分六七的修为,司徒皓轩做为年轻一辈能与他平分秋色。 有这样出色的孩了,父亲自然更高兴,不停地点头含笑。
这时有个青衣中年奴仆走近。
“老爷,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司徒伯枭很高兴,是他要女儿回来。
因为大哥的受伤,对司徒世家相当严重,在外的亲人,都要回来。
尤其他女婿,还是甄尤道的大公子,甄梦悠。
昭阳城守备甄尤道,在当地名声并不怎么好,偶尔会做出持强凌弱,已权压人,夺人之妻,谋人财产,一些不光彩的事。这些并不是昭阳守备甄尤道的行径,可能是他手下,奴仆所为。但谣言如此,作做为一城军事主官和主人的他也脱不了干系。
以司徒世家在当地的威名,实在没有必要将女儿嫁给有损名声的人。
然而司徒伯枭回答:“清者清,浊者浊,而且男女相爱,为长辈者不必多加干涉。”
甄梦悠滑了点,但相貌不错,身材不错,修为不错,气质相当,人品再说,马马虎虎。尤其他的修为,年纪轻轻就踏入元君境,更得到西北第一大宗门‘奇门’真传,着实吓人。三十岁不到,大小战役百余次,对手都走不过他百招之内,其中不少是名噪一时的青年翘楚。这样的女婿,并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