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越这算是误打误撞,正好击中凌妈妈的软肋,凌妈妈激动得再无心去琢磨刘璃越的真假。
莫晓晓把药箱放到旁边的案几上,从中取了一方锦帕递给刘璃越,刘璃越将锦帕放到司马莞笙手腕处,原本就是大夫,在这方面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刘璃越和司马莞笙四目相对,互送秋波,刘璃越捋了捋胡须,对旁边的莫晓晓道:“晓晓,你去屋外候着,我看诊需要静心,容不得旁人打扰。”
莫晓晓识趣的退出房外。
司马莞笙立马意会刘璃越此中用意,对候在旁边,满眼期待的凌妈妈道:“凌妈妈,你也去外边候着吧!白大夫都说了,不容旁人打扰。”
“这——”凌妈妈有些犹豫。
这毕竟是司马莞笙的闺房,她岂能丢下司马莞笙和一男子独处,虽说这男子是白鬓老翁吧!但也算是性别有别。
“凌妈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你大可放心,人正不怕影子歪,清白自在人心。别人若要污你清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人若真心护你,定不会无中生有。莞笙不是小孩子了,能把握好方寸,妈妈不必事事谨慎小心,也该让莞笙独自历练历练不是?”
司马莞笙这是一语双关,既说给凌妈妈听,也是说给跟前的刘璃越听,让他懂得分寸,明白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
她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也是因为身体里装着七年后的自己吧!即便她认为那是梦,但多多少少对她的心智还是有所影响的。
刘璃越垂着头,装作认真诊脉,没有吭声。
司马莞笙这一席话,让凌妈妈感触颇深,她的小主子真的长大了,能明辨是非,分清主次了。
她感动,打心底里感动。
“那奴妇就候在门口,二姑娘有事就唤奴妇。”
司马莞笙点点头,没有吭声。凌妈妈福了福身,退出房外。
刘璃越听到凌妈妈的脚步声越行越远,直到听不见为止,他才回过头来查看,见身后的确再没旁人,他这才舒了口大气。扯掉下颚粘贴的假胡须,往案几另一侧的椅子上一坐,拍着胸脯道:“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凌妈妈眼睛咋这么毒,险些穿帮。”
司马莞笙安静的看着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说着顺手抓起案几上的那杯碧螺春,揭开茶盖,仰头就是一大口,喝罢,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哇!碧螺春,妙弋这是特意为我而备?”
司马莞笙正襟危坐,认真道:“璃越……”
“打住,不是说好,只有我两人在时,唤我阿籍吗?”司马莞笙刚开口,就被刘璃越出言打断。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行至司马莞笙跟前,低头在司马莞笙耳畔轻言道:“亦或者唤我一声夫君也可。”
司马莞笙又惊又恼,急得侧过脸去,“你又……”她微微张着说话的嘴唇,同刘璃越准备撤回去的脸吻在一起。
司马莞笙瞬间两颊绯红,让苍白的脸反而多了些血气,杏目圆睁,黛眉微蹙,小心脏砰砰直跳。
刘璃越的反应亦然,笑容戛然而止。食髓知味,原来同自己心悦之人有肌肤之亲是这般感觉,他瞬间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两人都石化数秒,而后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离开。
司马莞笙用玉手轻轻掩住朱唇,害羞的垂下头去。
刘璃越摸着留有司马莞笙唇印的脸,盯着羞答答的司马莞笙,露出幸福而又坏坏的笑,微微撇了撇嘴。屋里瞬间变得哑然,静的连炭炉里炭花爆开得声音也能听清。
他坐回椅子上,将剩下的半杯碧螺春灌下肚去。由于太着急,连茶叶也吸进了嘴里,他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茶叶,将空茶杯咚的一声放回案几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甚是狼狈。
良久,还是刘璃越出言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昨日吹了一日的寒风,身体可还好?”
司马莞笙没有抬头,弱弱回应道:“无碍!倒是你,昨日像是吃了秤砣似的,可有着凉?再者,这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么能这般随意,当街下跪。”
“哎呦!你这是关心我吗?”刘璃越有些诧异,这番话真不像是得过且过、万事不往心里去的司马莞笙所说,“不考得功名,怎能配的上这么完美的妙弋,为你下跪又何妨?”
她们的关系很微妙,明明两情相悦,可司马莞笙又碍于三从四德,总是疏远刘璃越,长大后更甚,刘璃越想和她说上几句话,也得费好大一番力气,刘璃越总有种若即若离之感。
“男女有别,阿籍以后还请自重,别再私下来见我,就算来,我也不会见,这真的就是最后一次,之前已经同你解说过,你为何就不往心里去。若此举传扬开去,于你于我都没益处。男子别人大不了说句风流之类的话,女子可是要毁清白名誉的,女子若没了清白名誉,前路尽毁,还得让家族蒙羞,成为家族的罪人。”
“妙弋,你今日怎么怪怪的?你说这话是何意?不是说好,你许我一生,我护你一世吗?行,我发誓以后不再私下见你,正大光明来见你总行了吧?”
“……”司马莞笙欲言又止,她心中甚是矛盾,一场“梦”竟然让她成长了,她自己都不明白,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自己,怎么会想这么多,想这么长远。
刘璃越说怪也在理,他是看着司马莞笙从一个娃娃,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司马莞笙的性格他摸得透彻,让人一见生怜的好性子。
“我冒着被生吞活剥的危险来见你,可不是来听你数落的。出门时我外祖母才数落我一番,到你这里亦然,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是说正事要紧。妙弋,我若让外祖母差人来提亲,你可愿意嫁与我为妻?”刘璃越有些不耐烦,也微微有些不悦。
他抓起案几上的一块糕点,一边咬着,一边凑到司马莞笙身旁,看司马莞笙的反应。
“阿籍说什么混话,我还未过及笄之年,怎么能谈这些害臊的话,你再这样,以后我再也不同你说话啰!”司马莞笙羞得从椅子上站起,为躲开刘璃越那勾魂的眼神,她迈着碎步掀开珠帘,朝内屋走去。
“好好好,我不提便是,来日方长,以后再议。”刘璃越将半块糕点做投壶的姿势,扔回案几上的糕点盘里,拍拍手上的碎末,掀开珠帘跟了进去。
满脸俏皮,即使穿着褐色粗布衣,戴着白鬓假发,仍能看出他特有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