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的仿佛要蹦出来,头皮也一阵发麻,即使我看不清门外女尸的面容,可是那水珠滴落的声音和时短时长的敲门声已经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那声音就像丧钟般敲击在我的心上。
我忍着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没办法相信为什么会有具女尸三更半夜的出现在家门口。打捞上来的河漂子一般都不会放到自己家这边,除非是实在没法等雇主认领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搬过来吓唬我的?
可我平时和别人的交往除了开开玩笑外,并没有和人结怨,更不要说深仇大恨了,怎么会有人费这么大章程来整我。
排除了人为的可能,那该不会是……
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突然间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想起了晚上放在后院的从无来寺带回来的尸茧,这具女尸该不会就是尸茧里的那具吧?难道她自己从尸茧爬出来了?
我被这个念头吓到了,脸色发白,脚也变得酸软,可心里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我只能安抚自己乱跳的心,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尝试着退到门后想办法,可突然间,门外的踢门声停了,空气仿佛都安静了。
我呼吸一窒,在门后小心地探头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一动不动,可直到我眼睛都看的酸涩了,外面依旧没有一点动静,我只能壮着胆子试探地吼道:“我知道是你在装神弄鬼,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静,门外除了海河上凄厉呼啸的冷风外没有一丝动静,静的让人心惊,我终于撑不住的瘫坐到了地上,脑子仿佛浆糊一般毫无头绪。
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人还是鬼,也不知道那具女尸为什么要来找我。
对此,我一无所知,只剩迷茫。
直到外面的风声都开始变小了,我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后第一时间查看女尸的情况,可在我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往外看时,却发现那白衣女尸不见了。
我还在疑惑庆幸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却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女人笑声,“咯咯咯,咯咯咯……”
这声音仿佛直接在我耳边响起,让我头皮蹭的就炸了,连滚带爬地拼了命的往屋子里跑,还把桌子推了过来,严严实实地顶在了门后面。
那笑声出现的太突兀,而且距离这么近,让人感觉她就在院里。
想到她就在院子里,我害怕的双腿都在发抖,手里紧紧地攥着从怀里掏出来的韦陀杵,蓄势待发。
这韦陀杵听说有辟邪的作用,是我在西藏服役时庙里的喇嘛送给我的,之前一直被我挂在脖子上,没想到现在会派上用场,就是不知道对付那起尸的女尸有没有用。
以前总听说,水鬼捞尸只有不守规矩或者是八字太轻才会碰上起尸,而我八百年都不下一次河,所以一直没注意,谁能想到现在就直接碰上了。
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运,还是少给哪位佛爷上香了?
尖锐刺耳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犹如索命梵音一般萦绕在耳边和心底,让人胆颤心惊,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氛围,我咬牙对着门外骂道:“有本事你就进来和老子单挑,不把你打的魂飞魄散老子跟你姓!”
我吼的这么硬气,事实上也只是在给自己壮胆。因为小时候我听爷爷说过,神鬼怕恶,所以在碰到一些邪乎事时,不管怎样都要先吼上几声,壮胆又壮阳气,兴许还能吓退某些东西。
一旦开了口,我就停不下来了,至少心里没那么慌了。直到我骂的快口干舌燥,那笑声才逐渐停了下来,我心中暗喜,难道这招真的有用?
可我刚转身,就直接对上了一张脸,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我身后。
我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出声,可喉咙像被掐住了似的,嘴巴张的再大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就连我的四肢也不知被什么束缚住,让我只能瞪着眼睛定在原地,根本没办法逃离。
我被迫直面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的月光才发现,那个身影竟然就是之前挂在门外的那具女尸,她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夜风起伏飞舞。
女尸一步步地朝我走来,越来越近,我的心脏也仿佛被人捏在手里,越攥越紧,就在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墙上悬挂的竹筒忽然发出几声异响,那是血蟾的声音。
可随即我又被接下来的场景吓到了,女尸如同轻薄的纸片般慢慢地漂至半空,然后一股带有浓重腥气的青紫色烟雾在屋子里飘散,而且很快就如潮水般四处涌动。
猝不及防间我躲闪不及,吸入了大量的雾气,脑子顿时就变得沉重,身子也越发难以动弹。
昏沉间,我见到又有一团团的红色雾气在原地冒了出来,半刻都不到,就直接和青紫色的雾气交缠翻涌起来,仿佛在互相争斗。
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却依稀见到有一个朦胧不清的身影从那血红色的雾气里走出来,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从身形上可以判断出那是个女人。
我不舒服地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转眼那女人就站到了我身前。
她一身红色的旗袍,肤白如雪,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脸上覆盖着一层淡薄的红雾,以至于我依旧看不清她的脸。
红衣女子的出现仿佛刺激到了女尸,让她越发的癫狂,隐匿住自己的身形后就尖啸地往红衣女人冲去,带起一股猛烈的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红衣女子丝毫不惧,上前几步,随意地挥动着双臂,把她身边的血雾凝结起来,双手一指,血雾便像利箭般飞向了女尸。
血箭所到之处,青紫色的雾气都消散殆尽,所以血箭毫无阻碍地破开雾气直指女尸,让原本藏匿起来的女尸被迫暴露出来。
红衣女子扭动腰肢,随后血箭仿佛收到特殊的指令般,带着破空声狠狠地钉在了女尸身上。
“啊!”
女尸发出一声凄厉而又尖锐的惨叫声,整个院子仿佛都被震的颤抖。
叫声过后,女尸的身体居然逐渐消散,化成了一团青紫色的气体顺着窗户徐徐地飘走了,而之前束缚我的东西似乎也没了,我身子一松,恢复了自自由。
红衣女子看了看我,随后伸出翠玉般的手指在我的额头轻点了一下,我的脑子瞬间清明,不再昏沉。
我欣喜地抬头,心里又有太多的疑问,可没等我开口询问就突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的就只有连营正焦急的脸,他一脸兴奋地说:“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滚,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下意识地怼了回去,艰难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且浑身酸痛。
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我意识有点恍惚,疑惑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随即昨晚发生的事情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也想起了要不是那个神秘女子在危急关头出现击退了女尸,我现在恐怕真的是没命了。
不过,那个红衣女子究竟是谁?昨晚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救了我?
一连串的疑问都得不到解答,毕竟我昨晚连她的脸都没看清楚,就算想找也无从下手。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一大早过来就发现你家里面的门是锁死的,撞开门就见到你躺在地上,而且门口怎么无端端地多了一潭水?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营正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差点把我砸晕,但我知道他虽然冷着张脸,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担心。毕竟世上除了我娘,他是最关心我的人。
我示意连营正支开了他带来的人后,才黑着脸告诉他,“我昨晚差点就被那尸茧里的河漂子弄死!”
连营正脸色一振,严肃的问:“这是真的?河漂子真的会起尸吗?以前你跟我说的那些难道不是老水鬼们编造的吗?”
别说连营正不相信,如果不是我昨晚亲身经历过,我也是半信半疑的,即便我是从小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可诈尸这种事确实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们都沉默了,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也变的凝重,连营正率先打破沉重的氛围,“不管怎么样,我先带警察到后院看看。你也不用太紧张,昨天本来就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你会做那样的梦也不奇怪。”
连营正的说辞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主要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过于虚幻和不真实,就算是我家的杂乱和大门口的水渍也不能明确表明发生了什么。
实在无法理清头绪,我也只能先听从连营正的话,在他的搀扶下带着从消防队请来的几个人去了后院。
那具尸茧在打捞上来后我们就尝试过打开它,可是却没有成功。因为检查过后发现,那些黑漆漆的毛发太过坚硬,既不像是人类的也不像是兽类的,而且用手触碰还会有微弱的刺痛感。
所以连营正才会一大早的和消防队的人一起过来,准备用设备来割开。
可到了后院,我就直接愣住了。那黑色的尸茧完完整整地摆在原来的位置,丝毫没有被破坏或移动的痕迹。
这下子我是真的恍惚了,既然尸茧没有问题,那昨晚的女尸是哪里来的?难道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我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