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元被她逗笑了,伸手做了个请势,“姑娘放心!如果东西不过关,家父不会收的,一文子都不会给!”
张俏点头,“这样最好!我这个人啊,最不愿被人挟恩求报,也不愿自己持恩要报。”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时松刚好能听清。
嘶……
时松嘶了一声,扭头瞪去。
张俏已转身,跟着徐文元离开。
时松咬紧后槽牙,他怎么感觉自家爷被绿了呢?这丫头说的话,明明白白的指向他家爷挟恩要报啊。
医馆门口,张俏抬头看门匾,百草医馆?这名字真好。
徐文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姑娘识字?”
张俏反问:“我长得像是目不识丁的样子?”
“噗……”徐文元扑哧一声笑了,暗想,这小姑娘真是可爱,说话很有意思。
“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一阵风刮来,随即就听到徐文元哟哟直叫的声音,“哎哟,爹,你轻点,轻点啊……”
徐向劲听他一叫,拧耳朵的劲更重几分。
“死小子,你在外面游荡什么?听说差点被马给踩成泥了,你还不回来?”
徐向劲听到路人的话后,早就吓坏了。
听闻人被一小姑娘救了,没事,可迟迟不见人回来,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爹,我去救命恩人了,你不是常教我,有恩不报非君子吗?”徐文元嘶嘶出声,痛得呲牙咧齿。
徐向劲松开他,“那恩人……就是这位?”
他往门口一看,一个豆芽般的小姑娘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爷子俩。
这就是路人说的小身板大力气?
“小姑娘,是你吗?”
“嗯,是我。”张俏点点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徐大夫不用客气。徐大夫,我是来卖药材的,你看看这些药材中不中?”
她的话,跳跃性太大。
徐向劲直到她提出竹篓里的药材,闻着药味,他才回过神来。
茯苓,半夏,柴糊,还有薄荷。
药材晒制得不错。
一看就是出自行家之手。
徐向劲惊讶的看着她,“你弄的?”
张俏点头,“嗯,徐大夫,合不合格?”
“好极了。”
“那价格如何?”张俏看了徐文元一眼,道:“徐公子说,徐大夫看货收货,不会看什么面子,夹带什么恩情。我送来的这些药材,不知价格怎么算?”
徐向劲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要一个公道价,不要扯上什么恩情。
“茯苓一两一斤,半夏和柴胡一百文一斤,薄荷要便宜一些,五十文一斤。姑娘既懂药材,应该也知药价吧?”
张俏颔首,“这价公道,那徐大夫让人过一下秤吧。我爹娘和妹妹,还在菜场等我。”
“行!”
很快!徐向劲就让人验药材,过秤,写收据,清货银。
张俏揣着热乎乎的银子,先去菜场找张大程夫妇。事发突然,她一直没跟爹娘好好说过话。
早前,一定把她爹娘吓坏了。
“爹娘,我回来了。”
“阿俏。”
张俏往桌上看去,空了?
她问:“爹娘,今天的猪肉买得这么快?”
柳氏笑道:“托了我家阿俏的福,你制止了那受惊的马,救了不少人。街坊乡亲们,一个个过来割肉,这不,早早就买光了。”
张大程上下打量着她,“阿俏,你没事吧?”
张俏在他面前转了几圈,“没事!好着呢,那我们去街上转转,买一些东西回家?三妹想吃大肉包,我还说买面粉,让爹娘留块肉呢。要不,咱们去割几斤猪肉?”
“别别别!”柳氏连忙拉住她,指了指桌底下的菜篮子,“我留了一块肉,还有你早上说要的猪杂,还有大筒骨。”
“娘,你太好了!”
张俏抱住她,在她耳边道:“娘啊,我的药材全买了,我也挣银子了,今天我们一家要庆祝一下。”
闻言,柳氏双眼发亮。
“那是该庆祝一下。”
张俏笑问:“娘,你不问我挣了多少?”
柳氏笑眯眯的道:“我家阿俏是个能耐的,这么小就能挣银子,不管挣多少,娘都高兴。”
比起张俏挣了多少,柳氏更想知道,她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这个疑问从早上到现在,她一直没问出口。
一家人收了摊。
张俏也没说自己挣了多少,但强行要当付钱的人。
他们去了粮铺,买了十斤面粉,一石大米,两石碎米,再买了些调料。
张俏又拉着柳氏去布庄。
粗棉布五匹(粉,黄,蓝,灰,石青),细棉布三匹(粉,蓝,灰),掌柜还送了一大包碎布给她。
见她们买得多,又问:“我库里有五匹受过潮,长了些霉点的细棉布。如果你们要,我可以按粗棉布的价,亏本给你们。”
掌柜也肉疼,但不清仓出去,那就一文不值。
他就当给自己争取长久的顾客吧。
柳氏摆手,“掌柜的,我们已经……”
“掌柜的,你让人搬出来,我先瞧瞧。”张俏打断了柳氏的话。如果瑕疵不大,完全可以买的。
掌柜的连忙让小二去搬出来。
张俏检查一番,发现那些霉点有些密,但幸好都是纯白色的。她可以想办法染布,再洗了暴晒,做衣服,做床单被套都是可以的。
“掌柜的,我们全要了。你算算一共多少钱?”
“哎,好嘞。”
掌柜的笑不扰嘴,一边算账,一边跟柳氏夸张俏。
柳氏笑了附合,但挺肉疼这些银子的。
出了布庄,她再不让张俏去逛了。
“阿俏,咱们哪也不去,什么也不买了,你听见没有?”
她是真的肉疼啊。
粮铺用了一两多,布庄用了快三两,这一下子花出去快五两银子了。
张俏笑应:“行行行!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带着张倩在外面等的张大程,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抱满怀的布匹,不禁吓一跳。
这是搬空人家的布庄?
“翠花,你们这是……这是……怎么这么多啊?”
“回家问你大闺女,现在别问这么多了,先想想该怎么弄回家吧?”
这么多的东西,所着走回家,这是不可能了。
张大程挠挠头,“我去镇子口把曾阿旺叫来,咱们坐牛车回去。”
柳氏:“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