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小老头是提前有准备的,院子里竟然就有马车,路线图都给她画好了,说走就走,宋宜左顾右盼,小心翼翼问:“前辈,我可不可以去找一下我家丫鬟,跟她说明我的情况?”
小老头一口回绝,“不行,刚才救你已经浪费了小老儿很多时间,不能再磨蹭了,快走吧,来回估计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家丫鬟不会有事的。”
倒不是怕她出事,南菊能保护好自己,只是怕找不到她,南菊会回府告诉老爷。
“那我留封书信!前辈,这个总可以了吧?”宋宜这么一说,小老头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让了,只是不到片刻就催促一次,“你可写快点,言简意赅,一句就够了。”
”前辈,我写好了。”
一句话的时间,宋宜写了一句话,把信留在门缝里,怀着期盼道:“相信南菊能找到的。”
“走吧走吧!”
又被催了一回,宋宜立即赶马过市,见着城门那两个傻乎乎的人,宋宜倒是想起来那日他们两个惊愕的神情,还有白钰恨铁不成钢的恼气。
白钰?怎么会想到白钰呢?那个对她一点都不礼貌的人,等她学了武功,一定要给白钰一个教训!
一路上静默无语,宋宜试图打破这样的平静,开始问道:“前辈,你去哪里呀?”
小老头传来十分慵懒的声音,八成是要睡着了,“你别管小老儿去哪里了,你就按照我给你的路线走就好。”
“好的,前辈。”
他既然是困了,只管休息一会,宋宜只好快快赶路,进了林子,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靠近,有人骑马,且方向与她去的方向一致。
宋宜正在想着,却忽然见着一匹棕马从旁边掠过,一道青衫背影亦在眼中晃过,宋宜大喜过望,连忙大叫一声:“顾清尘,顾少侠!”
顾清尘闻言勒住缰绳,回头看向宋宜,她正一脸兴奋地朝他挥手,“顾少侠,你可还记得我?”
“是你?”顾清尘自然记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会驾车来这?
宋宜赶上了顾清尘,便停了下来,“顾少侠这是打算去哪里?”
顾清尘面容噙着浅笑,坦率道:“行路的人,四处走走罢了,并没有什么目的地。”
宋宜一听,更是欣喜万分,“是吗?那真是巧了,我们也是。”
“我们?”顾清尘正好奇马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居然能让宋家的小姐当车夫赶路!
“敢问马车里是何许人?”顾清尘说罢脸色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他竟然是在跟空气讲话。
宋宜不知详情,只当里面的老头睡着了,于是回应道:“是一个神医老伯,他刚刚困了,正在休息呢!”
顾清尘看一眼宋宜,从她的神情里,顾清尘看不到任何的虚假作弄,那也就只能是她被刚才坐在马车里的人给捉弄了。
宋宜根本不知道马车里根本没有人的气息,那个人早就已经离开了。顾清尘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多谢顾少侠关心,不过我答应前辈给他当一日的车夫,我不能失信的。”
顾清尘微微一笑,这个宋小姐倒是固执得有些可爱,要是她知道马车里没人,不知是个什么神情。顾清尘再问:“我骑马有些累了,可否借马车一坐?”
“可这是前辈的马车?”宋宜为难地朝他笑了笑,顾清尘解释道:“宋小姐别误会,我驾车,宋小姐可以休息片刻。”
手里一直握着缰绳,的确也是累了,宋宜不急思量,便应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顾清尘轻轻一跃,从马上跳到宋宜身旁,揽过她手里的缰绳,却是回过头伸手推开马车的车门。
“你做什么?”宋宜惊心唤道,宋宜见着空空的马车,还没怪顾清尘打扰老人家休息,就已经被更加惊愕的事情惊吓到了。
“人呢?”宋宜弯腰走进马车里,那么小的一个空间,竟然真的没人,他竟然什么时候就偷偷走了,他何时走的?
宋宜一脸茫然又惊叹,随后有些气馁,小老头还是不愿意收她为徒,不然怎么会以欺骗的方式甩开她。
垂头丧气的宋宜从马车里出来,顾清尘安慰道:“宋小姐,你说的这位老伯想来轻功不差,否则你怎么会毫无察觉他已经离去?”
“他骗我,他说了他不会武功只会医术的!!”宋宜咬牙,烦闷又无人倾诉,转头看向顾清尘,他丝毫不震惊,又随意就打开了车门,相必早就清楚了,宋宜不免好奇,“你怎么知道他不在马车里的?”
“一个活人的气息好辨认。”顾清尘说罢目光一瞥,见着那人留下来的东西,一个湖蓝色的瓷杯安安静静落在茶具上。
“这杯子……”顾清尘若有所思,这分明就是师叔的杯子,师叔按理说今日也该回佛陀山了,怎么会让宋宜来驾车,莫不是想带宋宜上山?可是为何在这个时候不出来,莫不是要让他顾清尘带宋宜上山?
宋宜应道:“这杯子是那前辈喝茶用的,我猜想他一定是一个爱极了饮茶的人。只是为何这个时候会放下他的茶杯呢?”
果然是!顾清尘轻笑一声:师叔,你是未卜先知么?怎地知道弟子要经过此地?
顾清尘拿起小桌上的茶杯,跳下马车,“既然人不见了,这茶杯我就带走了,祝宋姑娘一路顺风!”
宋宜错愕地睁圆了眼睛,别人的东西他怎么能占为己有?宋宜连忙抓住顾清尘,阻止他离去,却是因为他步伐快了,宋宜整个人竟是趴了下来,手臂白够扯住他衣角,宋宜抬眸劝:“顾少侠,这是人前辈的东西,你怎么能说拿走就拿走呢?”
顾清尘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俊不禁,眼神一瞥被拉长的衣角,宋宜自知失礼,连忙松手站了起来,顾清尘巧笑,“这杯子我认得,顾某自会还给它的主人。”
宋宜走到他跟前,伸手就要抢回,被顾清尘躲过了,宋宜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那个老伯回来找不到杯子了怎么办?”
顾清尘笃定道:“他既然已经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顾少侠,我们素不相识,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顾清尘嘴角微挑,“宋姑娘若是想拿回这杯子,大可以自己来抢!”
“你说的!”
“嗯,正是顾某说的。”
“好。”宋宜说罢出其不意扑了过去,顾清尘一个箭步,已然翻身跃过她,落地距她很远一段距离。
宋宜扑了个空,回头见着顾清尘似笑非笑的说着:“宋姑娘不必往顾某身上扑吧!”
“……”宋宜心头腹诽:本姑娘这是看得起你!
口头上却道:“你使诈,不公平!”
“各凭本事,何来的不公平之说?宋姑娘若是不服,借你一匹马又如何?”顾清尘指向自己的马,既然是他的马,自然可以进佛陀山,至于宋宜能不能跟紧他,可就看她自己的了。
“我?骑马?”宋宜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清尘,分明为难她,她哪里会骑马,顶多会驾车。
“不敢?”顾清尘说罢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去,眨眼间身影已经消失于林子里,宋宜嘀咕:“轻功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随后扬声道:“谁说我不敢!”又小声对自己说:“可别让姓顾的小瞧了!”
宋宜跑到马上,挥鞭一抽,这马儿竟是哪都不去,就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最后高扬前蹄,把宋宜给甩了出去。
“啊!”
落地一声沉闷的声响,宋宜揉了揉臀部和腰脊,再这么摔几次,迟早把她的腰摔断。
“姓顾的,你等着!”
宋宜爬起来,再次爬到马背上,一挥鞭,这一次这匹马倒是动了,竟是受惊狂奔,吓得宋宜一下子汗毛立了起来,在马背上颠簸,只剩下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