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白钰的交谈中,话中有话,想必白钰也是认为她喜欢他了,只要他没在圣上面前指出这痣不过多添上去,她快活的日子可还长着。
南菊送走画像,片刻却是带来一张请柬,递过来时指示道:“二小姐,沈小姐给你送来赏花的请柬。”
凤城里的大户人家可不少,这闺房大小姐,一说起来那是两个巴掌也数不来,从前当她傻子,现今宋大小姐不见踪影,她宋宜恢复正常,这些个千金们,倒是对她热络了起来。
只不过,宋宜也不一定都认得她们,现在是连这个沈家小姐也不觉得陌生了。
“沈小姐?哪个沈小姐?”
南菊捉急应声:“城南沈家庄的沈小姐啊,二小姐,您这就不记得了?”
“城南沈家庄……沈微?”宋宜喃喃自语,旋即冷笑道:“是她呀,她经常随长姐欺负我不是?”
南菊微微点头,再提醒一句:“二小姐,沈家小姐蛮横刁钻,这次请二小姐过去赏花,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要不要推脱了?”
沈微请她赏花,怎么看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不招惹这个人。“也成,推了吧,就说我刚回府身子不适,望她海涵。”
“好的。”顿了顿,南菊又想起一事,继续说来,“不过奴婢听说,沈小姐近期要成婚了,不知道小姐可有打算?”
宋宜一听露出惊喜面容,连忙问:“成婚?跟谁?”
“听说是南塘县的一位姓洛的少爷。”
“你这都从哪里听说的?”
“夫人那里。”
“那就错不了,咱们一会就出府逛一逛,好歹给人备一份礼物。”
南菊猜测二小姐的礼物定是一份很别致的“惊喜”,这便咯咯地偷笑了起来,“行行行,小姐,我知道哪里能买到特别漂亮的礼物。”
准备了片刻,出门去的两个人,已经换上了利索一些的衣裳,既方便行路,也不失了女儿家的端庄。
热闹的凤城不缺乏金银首饰店铺,也不缺乏琴瑟琵琶等弦乐店铺,二人走了好久的路,来了一家名唤“雨碎江南”的首饰店。
老板已然上了年纪,抬眼见着宋宜,愣怔了片刻,疑惑道:“宋大小姐?”
南菊笑了笑,提醒道:“老伯,这是我们二小姐!”
老伯意识到叫错了人,不满皱纹的脸立马流露出尴尬之色,连忙到宋宜跟前来道歉:“二小姐,小老眼拙,还请您不要见怪。”
宋宜微微一笑,仿若一切都没发生,“无妨,老伯,店里可有什么新品?”
“有啊,二小姐,您看这一款‘梦之音’,或者是这一款‘梦之境’。”
“新品皆含‘梦’字,其中可有什么寓意?”
“二小姐,古人云: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老朽倒是觉得,人生在世就是一场梦,有人不愿睡去,有人不愿醒来。”
“听不懂。”宋宜和南菊相视一笑,南菊轻声说来,脸上迅速染了一层红晕。宋宜赶忙问:“老伯,若是送人,选哪一种好?”
“二小姐想送什么人呐?”老伯目光灼灼看向宋宜,宋宜实诚道:“老伯可听说了沈小姐近期成婚之事?”
老伯闻言脸色微不可闻地变了一下,转身往一边走去,拿起另一支金钗,“送给沈小姐……那不如选这一支金钗。”
宋宜和南菊跟上去,好奇问:“这叫什么?”
“梦碎江南!”老伯斩钉截铁道。二人一听,却是是震惊片刻,这老伯似乎和沈小姐有什么仇怨,只是一个外人,宋宜不便多问。
“梦碎江南,意境很美,我也很喜欢,南菊,这样吧,这一支和‘梦之音’都买下。”
南菊闻言应声:“好。”
买下一支金钗和一支金步摇,二人离开银饰店,南菊满脸惆怅,“小姐,您说这老伯是不是恨透了沈小姐?”
宋宜微微点头,将声音压低,“看来是,我们别处再看看。”
南菊轻叹一口气,语气中吐露几分惋惜,“沈小姐是家中独女,从小备受宠爱,才养成了如今这刁蛮娇奢的样子,没想到即将新婚,竟然连首饰店的人都这般不给她面子。”
宋宜轻笑,“你倒是口直心快,从前怎地不见你这般话直?”
“小姐,南菊说的也是事实。”
“有些话,烂在心里最好。”宋宜面带笑容,南菊也能听得进去一些,乖巧应是。
锣鼓声自街巷传来,宋宜闻声寻去,见前方聚集了许多的路人,南菊伸长了脖颈仰望,惊喜道:“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在表演。”
“表演!去看看。”
宋宜露出向往的神情,说罢一溜烟跑向人群,借着身材娇小的优势挤进人群里,却发现就在左边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姑娘,身旁跟了四个家丁,宋宜心中纳闷道:这不是沈微吗?她怎么在这?
南菊拨开人群,终于是来到了宋宜身旁,缓了口气急道:“小姐,你跑得太快了,奴婢差点找不着你。”
很快,南菊也看到了人群中最光彩夺目的沈微,也禁不住好奇,“咦~这不是沈小姐吗?”
宋宜点头,南菊惊道:“小姐,果然是有圈套,什么赏花,她人这不是在府外吗?”
“嘘,你可别这么大声。”宋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南菊乖乖轻捂住嘴巴,满怀兴趣地看向杂技表演者。只见在人群中心,只两人一猴,一表演者手执火把点燃了三个火圈。
而后另一人在猴子耳边嘀咕了些什么,那猴子竟是蹦蹦跳跳几下,从一个又一个火圈中跃过,速度极快,猴子连续穿过三个火圈,浑身毛发安然无恙,并没有灼烧的现象。
表演者高兴,便赏了一根金黄色的香蕉。
正在众人都惊叹于猴子的迅敏之时,却是有人轻叹。沈微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净是些牲畜,有什么可看的?”
“那么,依小姐所见,如何才算是精彩的演出?”
沈微眼神一挑,高傲道:“论精彩,还不如看人的表演。”
“什么!”训猴的人大吃一惊,这一场表演,可不就是只有他们兄弟两个人,莫不是想让他们跳火把?
手执火把的人吭声:“小姐好兴致,不过恕难从命,我们兄弟两只知道训猴,不懂什么跳火圈。”
沈微冷哼一句,“谁愿意看你们两个的表演了,我是要看他的。”纤纤玉指指向身后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随后,他便被沈家的家丁给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