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韦一荻和千夜就留在现场，光明正大地看起了对面的拍摄过程。
期间，韦一荻还把照片备了份，交给助理小王，让她把备份带回工作室去处理一下。
千月哭了半晌，梨花带雨，眼睛却也红肿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薛骊终于忍不住开口：“别哭了。”
千月眼前一亮，期待地看向薛骊。
谁知下一秒，薛骊又说：“你再哭，今天就拍不成了。”
“……”
千月脸一黑。
她本来以为，薛骊会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谁知道他的嘴巴居然这么刻薄，而且还这么不懂得关心女孩子。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区区一点小事，她总不至于嚷嚷着要换摄影师。何况即使她这样做了，慕容离那边，也未必会答应。
“对不起，摄影师。”千月咬咬牙，柔柔弱弱地站起来，冲着薛骊深鞠一躬，足足有一百二十度，腰肢柔软得不像话，“我只是，只是想起那些难过的事情，就控制不住的想哭。”
薛骊面无表情：“那就控制住。”
千月再次：“……”
冷静，她要冷静。
千月一咬牙，又悲悲切切地哭：“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委屈。”
几次三番提到自己的委屈，即使薛骊再怎么钢铁直男，也难免注意到了：“你在委屈什么？”
千月暗自欣喜，故作忸怩，“这，说出来不太好吧？”
“哦。”薛骊又面无表情地低头，“你觉得不好，那就不说吧。”
千月无语。
这人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另一边，千夜笑得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像千月这样伪装柔弱的白莲婊，也只有薛骊这种人才能克得住她。
“我在心疼我的代言。”看薛骊始终没有要问自己几句的想法，千月只能厚着脸皮开口，“草地另一边，在拍的就是我失之交臂的代言产品。”
被她这样一说，薛骊终于有了反应。
他皱着眉头看了千月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问：“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拍不好片子的？”
“是。”千月暗喜，“我觉得……”
“哦。”
没等千月说完，薛骊就答应了一声。
千月一愣，看见薛骊直接冲着草地另一边走过去，一下打翻了韦一荻的拍摄机器！
啪！
砰！
咔嚓！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韦一荻瞬间愣住，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跟着自己多年的器材被砸了个稀碎。
她只是站在这里吃个瓜，谁能想到会被波及。
千夜也懵了，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韦一荻大怒：“薛骊，你这是干什么？”
太过分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不干什么。”薛骊仍然是一脸的古井不波，“我的模特说，你们影响到了她的拍摄。所以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的模特尽早进入状态，尽快让我拍出满意的照片来。”
韦一荻更生气了：“你想拍片子，所以你就可以砸别人的机器？”
要不是她提早让助理送走了备份，她现在就得重拍了！
“为什么不行？”薛骊没什么情绪地反问，“你的作品我看过，本来就是垃圾。即使你再拍片子出来，也照样是垃圾。毁掉一些垃圾，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
韦一荻语塞，一张原本漂亮的脸，也跟着涨成了猪肝色。
千月站在场地另一侧，袖子掩住了脸，也挡住了她得意的笑颜。
只要千夜倒霉，她就开心。千夜身边的人如果跟着倒霉，她也一样开心。
她真期待这个摄影师迁怒千夜，跟千夜再也不合作的一天呐……
千月在心底喟叹一声。
另一边，千夜沉了脸色，叫薛骊：“薛先生。”
薛骊看向她：“怎么，你有事吗？”
“你说我摄影师的作品是垃圾，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因为我不是专业的摄影师。”千夜顿了顿，一字一句大声说，“但我也是人，而且身在娱乐圈，我比你接触过更多的人。所以我有资格告诉你一句，薛骊，或许你的作品还有可取之处，但你的为人就是个垃圾！”
……
一瞬间，举座皆惊。
就连韦一荻也是大惊失色，看向千夜。
她很想劝千夜几句，说她没有必要跟薛骊撕破脸皮。可是，她没有立场。
如果就连她都劝千夜退让，那千夜成什么了？
所以，韦一荻只能忍着，什么话也不说。
薛骊年少成名，从没听人说过这样的话。他怔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有点恼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怎么，你生气了吗？”千夜冷笑，“我理解你为什么生气。但你有没有想过，韦小姐无缘无故被你指着作品说垃圾，她会不会生气？还是说只有你的情绪是情绪，值得心疼值得顾及，韦小姐的心就不是肉长的，不会难受？”
“我……”薛骊被千夜怼得有点仓皇。回过神，他大声说，“但她的作品本来就是垃圾。我没有说错！”
“对，所以我也没说错。”千夜针锋相对，“你这个人，也是不折不扣的垃圾！”
薛骊无法反驳千夜的话。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一手，千夜用得无比熟练。
他阴沉着脸看了千夜一眼，转头大步离开。
千月站在草地另一边，彻底懵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薛骊一脸的低气压，狠狠一挥手，“准备拍摄！”
没有人敢再违抗他的命令。
所有人都自动自觉地行动起来，动作比刚才快了不知多少。
薛骊走后，千夜看向韦一荻：“韦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说话的时候，她不无歉意。
要不是她坚持待在这里，这件事本来是不必发生的。
“好，回去吧。”韦一荻点点头，也觉得抱歉，“其实千夜，你本来没必要替我出头的。大家都知道，薛骊只会拍照片，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我被他骂了也没什么，无非是被狗咬了一口而已。可你今天这样做，倒是得罪他了。”
千夜淡淡一笑，毫不在意：“没关系的。”
既然薛骊的作风一向如此，那么想必，他也得罪过不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