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雨涵也是一时糊涂,您老消消气。”夏正宇连忙过来扶住颤颤巍巍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董事。
严老扶住拐杖,在夏正宇的搀扶下缓缓坐下,刚刚激动的胸膛还有一些喘息。他缓缓拿起杯子,喝一口新泡好的水。然后对夏雨菡说道:
“小函,这次你很让我失望,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并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夏雨菡在一旁定了定神,慢慢理出一点思路。
这个被夏正宇叫“严老”的董事,是目前夏氏集团最年长也是最有资格的董事了。
当初夏雨菡的爷爷夏老爷子还是一个饭馆的伙计的时候,严老就和他认识了。当时严老已经有一家不错的造纸公司,出于应酬的关系经常来夏老爷子工作的饭馆参与应酬,一来而去就和夏老爷子熟知起来。
那是四十年前吧,国家在风雨飘摇之后得到了平定和安稳,当时夏老爷子的二儿子夏正宇刚刚出生,而仅凭做伙计这一点微薄的收入不可能维持一家四口的吃喝拉撒。
偏偏这时候夏正宇有突发急症,当时把夏老爷子给急的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方面要照顾儿子另一方面又要为了一家的生计而干这份勉强维持生活的小工作。
一天,刚巧当时还是青年的严老来店里请几个朋友吃饭,这因为刚刚谈成一笔大生意,当时的严老很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临走的时候严老的钱包落在了这家饭馆。
等严老回到家里,喝了几杯醒酒茶有些清醒之后,一摸口袋,顿时把严老惊得酒彻底醒了。当时钱包里有三千块钱,当时的三千块钱也是真的钱呐,足以在当时市里最繁华的地段买一栋不错的房子了。这算是严老造纸厂一年的收益了。不过严来着急却并不是因为这些钱,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可当时那个不大的包里还有严老和几个老板刚刚签好的协议。其中有付款协议,还有免责协议。
如果这些丢失而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拿去,那只需要随便施一点小手段,严老的造纸厂顷刻间就会破产。
严老大学毕业就出来创业,才不过三五年就拥有一家不错的造纸厂,这是严老的得意事,可这要是没了,严老一番心血腹水东流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严老连吐了一身的衣服也没有换,匆匆冒着寒风和夜色就冲出家门。
严老永远也不会那一晚的场景,墨色的天幕上挂着惨白的月亮,在惨白的月光下可以看到飘落下的那一片片雪花。
当然这些严老没心情观看,他三步并五步的跑着,一刻钟的时间,严老的衣服就被汗水给打湿了,可这才只有路程的四分之一。不是严老不打车,而是当时应酬晚,回到家已经将近半夜,大街上是一辆车也看不到。不要说是车,连自行车也没有。
当时的城市远没有现在这么繁荣,十二点之后多数的商铺都已经关闭了,夏老爷子干伙计的那家餐馆规模大一点,也不过十二点就打样了,伙计们再收拾收拾,最迟也就凌晨一点彻底关门。
眼下这正式凌晨光景,严老发疯似的跑着,虽然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是在饭馆关门前赶不到了,可情感上他还是不放弃。
此时,雪渐渐的越下越大了。
严老的心也越来越凉了,他知道当时的世道,法制安保都不是很健全,所有人都穷怕了,在没有任何打击的情况下获得一笔巨款,这足以让一个人抛弃一切了。更何况还有那个足以毁掉然后接手自己造纸厂的协议。
他寄希望于自己今天当天赶过去,那么捡到他钱包的人,也就是酒店的老板或者伙计,还猝不及防,可能会还给他。因为当时他们离开酒馆的时候,已经没有客人了,所以不可能是酒馆之外的人捡到的。
伙计捡到,当天绝对没办法躲藏。严老要是第二天再过去呢经过一晚上的安排和准备,恐怕自己的钱包早就没有了影子了吧。
严老在大街上拼命的跑着,寒冬凌冽的风拼命的吹着。那件沾满呕吐酒水的衣服已经结了冰,而寒风裹挟着雪花刀子似的割着严老的脸颊。
严老跑了一半的路程,突然街道不知哪家已经大门紧闭的店铺的报时钟响了一下。
严老面色煞白,一屁股坐在大街上雪地里。
一切的完了。
严老绝望的拍着地面,他多么懊悔今晚喝了那么多的“马尿”。
就在严老绝之际,他的对面依稀有一个人影,不紧不慢的跑着,向他这边跑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谁会这个时候出没在大街上,严老有点好奇。
而因为雪地太滑,跑着的那个人走两步就要摔一跤,但他仍然是紧一步缓一步的跑着。
很快那个人就跑到了严老的面前,那个人的手里不正是自己的那个包吗?严老的心砰砰跳着。
他连忙起来就迎了上去,那人一看来人正是严老,楞了一下,随即停下,喘着气,弯腰扶住膝盖。
“真是老天帮我,这么巧让我撞见了打算销赃的拿了我包的贼。”严老想着。
他二话不说,对着那个人就是一脚,把包抢了过来。
抢过来之后,严老一查那个包,协议都在,就是三千块钱少了一千九,只剩下薄薄的一千一躺在钱包里。
“剩下的钱在哪里?”严老回过身领着那个人质问道。
只见那个人依旧喘着气,话也没说,似乎是说不出似的。
“哼,你不说是吧。”严老于是向那个人的身子翻去,可把那个人的衣服口袋包括帽子和袜子都翻了个便,就是没有找到一点钱的影子。
严老有点失望,心想这个人就这么一会把那接近两千块弄哪去了?不过协议在手,严老也就安心了。况且现在严老开始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了,怕接下来再生不测,严老转身离开。
天色已晚,包回来了,严老也就不想有什么别的事端了。
他对着那个人啐了一口,骂一句偷包贼。
那人正是夏雨菡的爷爷夏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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