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那扇其实并起不到什么卵作用的大门后郑毅回到窑炉旁坐下,时不时的添些柴火,看着窑炉发着呆,随着木柴的噼啪声火势越来越旺。
突然窑炉里发出一声脆响唤醒了正在神游的郑毅,这么多天的经验告诉他炉子里的东西今天算是又废了……
郑毅懊恼的扯了扯头发:“彼其娘,老子不干了!!!”恼火的郑毅把手里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柴火用力的扔向窑炉,要说这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好死不死的那根扔出去的柴火打在窑炉上竟然弹了回来!!!径直的砸向了郑毅的额头上,疼得郑毅捂着额头蹲了下来。
:“卧槽!!啊,倒霉催的。”呲牙咧嘴的郑毅一时间感觉可能自己上辈子和老天做过对,要不然怎么能这辈子这么倒霉呢。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自己一个人能活下来可能是老天觉得自己可能还有一些玩弄的乐趣吧,年龄也是不小了,到现在依然是一事无成,站起身来抬头用那双宛若一潭死水般的不带有一丝情感的眼睛看了看家里这破破烂烂的样子郑毅的心里更是不由得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做了几年的工也没攒下几吊钱,随即苦笑了一声:“唉,这老鼠都活不下去的家我还能在这儿活下去也他妈算是个奇迹了。”
打小郑毅就没了父母,小的时候也算是吃街坊四邻的百家饭过活,到了童学的年龄也随着林雪儿的父亲林钟在戏班子里学了几个字,可读书总归是那些不愁吃喝的少爷们该做的事儿,为了生计年少的郑毅只能扛起了锄头给人家当起了一个不是佃户的佃户。
站在院子里发着呆的郑毅被一股突然袭来的冷风冻清醒了过来,看着天空中不知何时密布的乌云心中更是数不清的愁楚与凄凉,看着身上的黑乎乎的短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回过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的窑炉王磊回了他那破旧不堪的茅草屋。
透光性本就不好的屋子里在这天空已经暗了下来的时刻显得更加的黑暗,就像是一头贪得无厌,想要吞下整个世界的怪兽一样,张着大嘴,等待着郑毅,等待着整个世界走进来,用郑毅那渺小的身躯来填满它那无边无际的胃口。
心情极度败坏的郑毅摸着黑,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床边一头扎了下去,连衣服都没脱,扯过了一旁的被子蒙过了头,可能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情绪去褪下鞋子,更不要说什么衣服了,他只想就这样趴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考虑,就这么一直趴着,去他妈的什么狗屁生活,狗屁爱情友情亲情通通给我去他妈的。
有时候他就在想:“来世,一定要做一个蜉蝣,这辈子,我就活这一天,就这么一天,你也别跟我谈论什么理想抱负未来,我就他妈这一天能活,老子什么也不干,就跟这儿树下就这么一趴,老子打出生能动唤就跟这儿呆着,到死了我还他吗在这儿,谁也别想管着我,也别他妈催老子,老子就这么自由,就算是死也自由。”
可是现实是他不是蜉蝣,他还有几十年能活,他不想就这么像一团狗屎一样活,那他该怎么办,他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发了疯,着了魔一般。
可他怎么努力?他拿什么来努力?一时头脑发浑的热血么?连字都不识几个他有机会做官经商么?他能从医么?就那副营养不良的身子骨他能打猎么?他能去下海捕鱼么?他不能。抓个鸡都费劲的他能打到猎物么?连大一些的大江大河都没见过的他能捕到鱼么?所以他只能去当佃户,只能去窑里当一个最普通的工人,他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挣到银子,怎么才能活的更好,怎么才能在林钟那个势利眼中风风光光的把他那个宝贝女儿风光的娶过门儿?”
可现实总是这么操行,他做不到,他什么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样的夜里把自己的那副为了填饱肚子已经疲惫的身心狠狠地砸在那张该死的破木板上然后竭尽全力的喊上一声:“我去***生活”然后第二天依然为了填饱肚子重复一样的生活。
可能要一直持续到他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思想,没有了躯壳,没有了存在,成为一具并不存在的行尸走肉,然后把自己投喂到那头并不存在的恐怖的野兽嘴里。
夜里大雨倾盆,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屋子里的某个角落漏着雨,滴答滴答的漏个不停,被早已经摆放在下面的盆子接了个正着,未雨先绸缪一般??……。。
天空中的闪电划破了天际,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怒火,又似乎是包裹着对待郑毅的自甘平凡而失望,撕裂了黑压压的云层,照亮了宇内,可再亮的光芒也终会有消退的时候,就在天与地即将从新合而为一的时候借着已经暗淡的光隐约看见在遥远的天际行走个一头高耸入云的怪兽,像是一头狼的身躯却又长满了漆黑的鳞片,周身燃着紫黑色的火,修长的四条腿一步一步的与雷声相伴,高傲的头颅从来没有低一过云层。
随着雷光的退散、消失不见,那头怪兽也没了踪影,直到下次的雷光来临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原地,留下的只有一声像是雷声的野兽的咆哮。
当雨过时笼罩整个世界的黑暗退出了它恣意妄为的舞台,不甘的它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有最后的一声响彻云霄的雷的吼叫。
天边的云隐约见其已经微微泛着红晕,院子里经夜雨洗礼的那颗老树树叶翠绿,绿的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氤氲着水光,等待着东方即将跃出来的太阳滋润它,还没出来的太阳已经为那几朵等待着它的到来的云穿上了红妆,当它露出一半是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扯过一朵云来遮掩它的娇羞。
当它整个跳出来的时候霎时间清退了整个世界的黑暗,只有还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的黑暗仍不退缩,依然坚持着,等待着又一次的夜幕的降临,等待着又一次的君临天下,再一次的放纵,再一次的让整个世界匍匐在它的脚下。
坐在院子里的郑毅看着天际平凡而又让人震撼的日出,心里的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身体里充满了莫名的力量,似乎可以一跃而起直冲云霄,站在整个世界的至高点俯瞰着整片大陆,看着那比蚂蚁还要微小的的人类们,忙忙碌碌的一天。
心情激动的难以平复的郑毅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可以释放体内充盈的快要溢出来的力量,终于被他从屋子里翻出来一把锤子回到院子,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他不过几锤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搭好的窑炉砸了个稀巴烂…………
而此刻在另一个世界的王磊还在床上熟睡,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床前站着的那位不知什么时候又再度出现的红衣女子,那女子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