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翼明被抓进了知府的大牢,大牛和小猴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将事情如实的告诉杨百户。
“我们应该如何是好?杨百户,你想想办法救救大少爷吧,看在老爷的份上!”大牛着急得说道。
杨百户看着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二人,没好气道:“你们二人,从小就是被秦老爷捡回来收养的,如果没有秦老爷,你们早就成了路边的枯骨了,明知道官府在抓捕大少爷,可是你们还是让大少爷出去,你们说说,如果大少爷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有何颜面告慰老爷的在天之灵?”
“什么?老爷他?”小猴急问道。
杨百户难受地低下头,缓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卫所已经接到了老爷阵亡的消息,崇祯七年七月,清军入关西征插汉,回师时就随便进入了大同境内,攻占了得胜堡,老爷带领的德安卫所将士跟随着参将李全,全军覆没了,战事两个月前已经结束,这消息很快就要公开了。”
“老爷!该死的奴贼,我们要替老爷报仇!”大牛和小猴都不约而同地跪在了地上,那是他们需要用一辈子去报答的人,可是心中这人不在了,他们却觉得自己奉献的还不够多,远远不能够与秦老爷的救命和养育之恩相比,于是都痛苦的哭了起来。
“小猴,我们真该死,老爷没了,大少爷我们也没有照顾好,我们真该死,我们对不起老爷啊,如果大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大牛想着老爷没了,自己家的大少爷被抓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愧疚,越发的觉得自己没有用处,越发的恨自己。
小猴跟着哭,还很用力的点头,看得出来,他也很愧疚很难受。
杨百户看着这二人,虽然他们没有尽好自己的本分,照顾好秦少爷,但是看在他们忠心耿耿的份上,他也不好再继续苛责,毕竟这件事情也不能全部都责怪到他们二人的身上,叹了口气,杨百户说道:“哎,你二人也不必如此,秦老爷在这安陆做了几十年的千户,这安陆县有头有脸的人多少都会给秦老爷一点面子的,我明天就去找雷大人,他以前跟秦老爷交往甚密,或许找他能有些许帮助。”
大牛和小猴一听有希望了,立刻停止了哭泣,可怜兮兮地望着杨百户,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可是万一雷大人不帮我们怎么办,现在那个该死的继母还有那富商刘家,他们可是非要咬死大少爷不可啊!而且我们县的知县大老爷可是新来的。”小猴问道。
杨百户眉头紧锁,神情疑重,小猴说的不无道理,像秦翼明这样在家宅里失手打死个把人的事情,如果不是家主抖露出来,不会弄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曾经想过去求秦夫人,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哼,那刘家富商不足为惧,他们只不过是本地的一门富户而已,当初秦夫人也是看重他们家的钱财,才会让二公子娶刘小娘子的,如果那刘家还敢胡搅蛮缠,看我不收拾他们,只是秦夫人这头不好对付,毕竟也是秦老爷的枕边人!”杨百户忧心道。
大牛和小猴从小跟秦翼明一起长大,他们眼里只有秦翼明,却没有这秦夫人,小猴说道:“哼,都是那恶妇为了自己的儿子世袭老爷的官位,才咬着大少爷不放,真是可恨!说来也巧得很,偏偏这个时候大少爷失手打死了刘小娘子,而且咱们大少爷还偏偏对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说不好这事情还有什么内情!”
杨百户也觉得很是蹊跷,可是他又找不到任何证据,越觉得烦躁,他猛的一拍桌子,狠狠地说道:“哼,怕什么,秦老爷对我有恩,秦少爷也是我从小教到大的,我绝对不会看着秦少爷被砍了脑袋,大不了到时候,我带人去大牢里把少爷救出来,带着少爷躲到山里去!”
徐府内。
一个粉色佳人,衣着华丽,柳眉下一双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深邃和精明,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似乎吹弹可破,那淡红的薄唇,让人期待它的蠕动,可是它却一动不动。
嘎吱,一个丫头从门外推门而入,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女扮男装的二人。
“小月儿,我们家在秦府的人查清楚了么?可有什么消息?”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紧蹙起来,徐贞儿看到小月儿进来,便问道。
小月儿看到自家的小姐很是紧张这个消息,于是故意说道:“恩,查清楚了,哎哟,小姐,很少看见小姐如此上心一个人啊,看来老爷跟秦老爷都很有远见啊,把你们二人...”
“休要胡说,月儿你越发没大没小了,待会儿看我怎么责罚你!快快告诉我,那秦翼明当真打死了刘家小娘?”徐贞儿直接以主人的身份命令道,而且直奔主题。
小月儿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嘴上说要责罚自己,可是她不会真的责罚,他们主仆一起长大,徐贞儿从来都是把自己当作亲妹妹看待,自己即使犯了什么小错误,小姐也没有责问过,可是她却偏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道:“哎哟小姐,月儿害怕,小姐答应不责罚月儿,月儿才能告诉小姐!”小月儿装了一小会儿,自己都忍不住嘻嘻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徐贞儿严肃起来。
小月儿说道:“据我们在秦府的人说,这一切都是秦夫人的阴谋,当天秦夫人故意让人把秦大少爷灌醉,然后又让刘小娘子去辱骂秦大少爷,秦大少爷醉酒发怒推了刘小娘子一下,刚好把刘小娘子撞到了桌角上,那歹毒的秦夫人不让人请大夫,知道刘小娘子奄奄一息,已经无力回天了,才把大夫请来,而且还请了刘家的人到秦府,刘家人看到自己的女儿惨死,以为是秦少爷所害,发誓要替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最可恨的是,秦夫人为了不给秦少爷翻案的机会,还故意安排了一个她最信任的婢女在屋外等偷听等候着,现在这个婢女就是这个案子最有力的证人。”
“原来如此,好歹毒的妇人!事出必有因,可她安排这一切是为什么?”徐贞儿问道。
小月儿继续说道:“秦夫人通过关系得知,秦老千户已经战死,按照我大明制度,他们秦家长子可以世袭千户官位,如果长子犯法或者不在了,次子便可以世袭,所以秦夫人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徐贞儿从来都是很轻视那些官兵的,对于秦夫人的目的更是不屑,嗤之以鼻道:“哼哼,原来如此,无知妇人,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时局动乱,烽烟四起么?做了这个千户有什么好?不是去祸害百姓就是去送死,不过这秦夫人手段倒是高明啊!一点破绽都没有!”
小月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徐贞儿正坐着发呆,小月儿也不敢打搅,自从两年前老爷撒手人寰后,这诺大的徐家,都是自己家的小姐,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在支撑着,过了许久小月儿才轻声地从小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小姐,我们要不要救秦大少爷?”
“拿什么救?让我们在秦府的人出来作证?你知道那后果么?我爹当年在安陆各大家里面都明里暗里送过人进去,如果我们在秦府的人曝光了出来,那到时候其他家也知道了,我们徐家还如何在安陆县待下去?而且就算那人出来作证,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啊!”徐贞儿这个话不仅仅是说给小月儿听的,也是告诫自己的。
小月儿改口说道:“小姐不管那秦少爷也好,反正小姐也看不上他,如果他真的判了法,到时候还少去了小姐的烦恼,难不成真让小姐兑现当年秦千户和老爷安排的的婚约不成?”
“当年秦千户看重的不过只是我们徐家的钱财而已,而我爹看重的也只是秦老爷在安陆县的地位罢了。”徐贞儿喃喃地说着,脑袋里时不时的回想着秦翼明那句“宁北一寸死,不南一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