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拂袖瞬移到顾鸾衣跟前，握住了他的杯子，抢了过来，一口饮下。

“昆仑雪水的滋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甘甜啊。”夜锦闻了闻空酒杯，辗转放下。

顾鸾衣不为所动，淡漠地望着他，“你若没有别的事，本尊便回极光台闭关了。”

“本殿没有让你走！你不得走！”夜锦掐着腰，一派盛气凌人的样子，眼中有深深的敌意，“你可知道昆仑山下那些村民都是中了魔界的毒才身亡的！魔界又有动作了！你是六界仙尊，依然能独善其身吗？”

风玄见冥王盛怒，不由得开口解释，“千秋城早知魔界给昆仑山下的村民用了狂巅散，所以才把存活的村民接上山，解除他们的毒性。冥王何必咄咄逼人！”

“无需解释。本尊做事向来任由别人评价。”顾鸾衣拿起案上一整瓶仙酿，扔给了夜锦，“冥界凄苦，冥王不曾尝得滋味，这一瓶梅花酒，就当是本尊赠与冥王的了。”

夜锦冷哼一声，他眸中带着寒意，“你这只死鸟真是冷血，难道你忘了当年她是怎么死的了吗？”

顾鸾衣眉目一凛，心中陡然疼痛，他神色阴鸷地盯着夜锦，“本尊从未忘记。”

“那你便应当知道，我对魔界的仇怨一点不比你的少。”夜锦冷冷一笑，他转身而立，倚靠在案边，“可我也怨恨你，当年若不是你救援不及，也许她就不会魂断昆仑。”

风玄诧异地望着两人，他们周遭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他识趣地退下了。

顾鸾衣隐忍地握紧了拳头，白袍的袖口下两只拳头在骨节处透明的发白。

“你自责吗？你有多怨恨自己？”夜锦嘲讽地说着，“人人都说，仙尊当年的一曲花落未眠，破阵于敌前，歼灭魔界敌军数万，立下奇功。可如今呢，你纵然被称为仙尊，可也被神界忌惮，你不知道吧，今日是神界新天帝的登基之日，广邀六界赴宴九重天，本殿也在受邀之列。”

顾鸾衣眉头微皱，新天帝登基？新天帝是何人他都不晓得，又何来被邀。

“看仙尊这个样子，本殿便知道，新天帝并未邀请仙尊赴宴，呵呵。”夜锦冷笑一声，他拂袖一摆，“纵然你独善其身，神界腐朽虚伪，如今千年已过，更视你日渐壮大的千秋城为眼中钉。”

“够了。”顾鸾衣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夺过了话口，“你无谓在此挑拨，本尊告诉你，即便千秋城为神界所忌惮，也跟你无关。既然没有别的事，冥王便离去吧。”

“这么着急就下逐客令？呵呵，顾鸾衣，你记住，本殿早晚让你晓得，神界之事会否与我有关。哼。”夜锦抬手一挥，墨鲤飞驰而入，他乘玄光辇离去。

顾鸾衣望着夜锦离开鸿雁台的方向，拂袖一抛，案上的酒杯瞬间化成粉末。

夜锦说得对，纵然千年岁月，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若是当年他能孤身一人随同上神鏖战，哪怕是与上神一同战死，便也值得了。

他长叹一声，须臾，白鹤凌空而入，悲鸣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