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没有字的纸鸢就扔在明月脚下,明月握住燕昭的手,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至于那张传递消息的纸鸢在哪,自然不言而喻。
燕昭手轻轻摸着明月的后脊,可明月却如临大敌似的,抖的厉害。
“陛下,我知道错了!”明月努力扯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哪怕眼泪已经糊了一脸。
“其实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燕昭突然笑了,眼底却是寒冰暗伏。
“只是卿卿这样不乖,让朕很是恼火。”燕昭声音轻的像是被风吹散过,又揉捏到明月耳朵里似的。
“总要让你长长教训才是。”
燕昭说着,不顾颤抖的不成样子的明月,攥着她的手腕就拉着她往外走。
明月吃痛,拧着眉头,却不敢吭一声,只能踉跄的跟上。
一直走到练武场外面,明月才惶恐不安的发问,“陛下何故带我来这里?”
燕昭偏着头,脸色晦暗不明,语气倒是淡淡的,“朕要与卿卿看一出好戏。”
明月一颗心几乎堵到了嗓子眼,还不等她继续说什么,就被燕昭又接着拽进去了。
练武场里远处有一个木桩子,此时上边正绑着一个人,因为太远,有些模糊不清面容。
可明月浑身都血液还是在一瞬间都凝住了。浑身僵硬,张着嘴半天才颤抖着说道。
“琛哥儿,是琛哥儿么?”
燕昭弯了弯唇角,似乎在笑,他没接着往前走,只是顺势推了明月一把。
“卿卿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明月脚上像是绑了看不见的丝线,拉扯着她往前走。一步步走向那个木桩。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的华服,垂着头,粗绳牢牢的将他捆在木桩上。
明月在离他尚有四五步的距离时就停下了脚步。
声音颤抖的支离破碎,“琛哥儿。”
那人身子动了动,慢慢的抬起了头,直直看过去,赫然就是琛哥儿。
明月猛地后退了两步,脑子里混沌一片,下意识的就去扯琛哥儿身上绑的粗绳。
那粗绳绑的紧紧的,不过片刻,就把明月的手磨的通红一片。
燕昭只是站在一旁,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是冰冷一片,他冲一旁的内侍扬扬下巴,内侍立刻走过去将明月拉开。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燕昭弯了弯嘴角,“卿卿莫急。”
说着,不顾明月愈发苍白的脸,他拍了拍手。
一旁一个侍卫走了过来,对准绑着的琛哥儿,拉起了弓弦。
“不要!”明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将两个内侍都甩开了,她一个踉跄扑向燕昭,紧紧攥着他的龙袍,像是溺水之人攥紧的最后一颗稻草。
“陛下,求你。”
“没有人做错了事可以不受惩罚。”燕昭摸了摸她的头发,“卿卿也是。”
“只是卿卿是朕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既然舍不得卿卿受苦,自然只能让旁人代替。”
本该是缠绵悱恻的情话,却如同一根根利刃一样将明月的心割的鲜血淋漓。
她嘴唇颤抖,却再说不出什么。
若说犯错,他燕昭欺骗她,亡她家国,这账又该算在谁头上呢?
只是成王败寇,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人落入尘埃的阶下囚。
她早就没有了同燕昭计较的权利。
耳边破空声响起,明月不忍的闭上了眼,紧接着,是羽箭刺破血肉和痛到极致的闷哼声。
她的琛哥儿啊,本也是天潢贵胄,此刻却被粗绳绑住,任人宰割。
一个冰冷的手突然紧紧的捏住她的下巴,“睁眼。”
明月再不敢忤逆燕昭,哪怕再不想,也只能颤抖着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昏厥过去的琛哥儿,他已经被人放下来了,那根羽箭牢牢的钉在他肩胛骨处,鲜血顺着淌下来,几乎染红了半个衣衫。
明月胃里一阵翻涌,她攥紧拳头,好不容易压下了那股恶心感。
“再不听话,那羽箭可能就要射在心窝处了。”
明月颤抖了一下,满心满眼都是琛哥儿鲜血淋漓的模样,令人作呕的鲜血味仿佛又回到了破国那日。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身子晃了一下,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