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默然不语，静静地打量着照片里的女人们。

无可否认，她们真的很美。

不同的发色，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瞳孔颜色，有丰满的，也有纤柔的，各种风格，不一而同。

仔细地看了半天，朱夏忽然开口问道：“你说，什么是美？”

“嗯？”

季灼阳正在回味着历任女友的美好之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他才一挑眉毛，语气轻佻：“美就是美人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男人愿意找一个丑女做老婆。反过来也是一样，你们女人现在不也想要什么小鲜肉，小狼狗之类的嘛。这有什么好问的！”

他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深入探讨的，随手关上了抽屉。

朱夏站在原地，微微垂着眼睛。

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双眼皮的褶皱很深，显得眼眸更为深邃，所以适合各类眼妆，不管是什么颜色，无论是哑光还是偏光眼影，朱夏都能轻松驾驭。

“丑女”两个字，深深地击中了她。

又或者说，在她十六岁以前，这两个字对朱夏而言，是形影不离的。

其实她那时候并不算太丑，只是头发油腻，皮肤粗糙，一脸痘痘，明明微胖，却又平胸。

再加上吴梅一直拿回侄女吴丹丹不要的旧衣服，也不管尺码大小，就往朱夏的身上套，这样可以省掉买衣服的钱。

记忆里，除了校服，朱夏永远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而且还都是粉色系的。

因为表姐吴丹丹长得白，喜欢粉色，她淘汰下来的旧衣服，自然也都是以粉色为主。

在一群青春期少男少女的眼里，这差不多已经是丑了。

一开始，大家还只是在背后嘲笑，发展到后来，当着朱夏的面，他们都敢说上几句了。

朱夏内向，加上吴梅向来讨厌女孩臭美，她每天连洗澡都不敢洗得太久，唯恐又要被骂。

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表姐吴丹丹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是了，女神。

直到女神站在命运的路口，故意设了个圈套，把她推进去。

直到女神跑到中海大学门口的那条路，被车撞倒，抢救无效……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你长得这么漂亮，大学四年难道都没有谈男朋友？”

正想着，耳边再一次传来季灼阳戏谑的声音，朱夏一惊，很快回过神来。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要逗一逗她，那么此时此刻，季灼阳的心中是充满窃喜的。

至于为什么窃喜，他也没有去多想。

“衣服应该洗好了，季总，我先走了！”

顾不上脚踝还在隐隐作痛，朱夏一瘸一拐地走向卫生间，从洗衣机里拿出已经干净的衣服，草草地套在了头上。

飞快地换好了自己的鞋，朱夏拿上东西，向季灼阳道了一声谢，用力推开房门，匆匆离开。

一直到房门再次关上，季灼阳才真的相信，她就这么走了！

他的心底滑过一丝说不上来的遗憾。

季灼阳不愿意和于小蕾有什么亲密接触，面对她的刻意讨好，他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但他刚刚竟然真的希望朱夏能够留下，哪怕她在事后会要求他帮自己转正，或者提出别的什么要求，都可以。

想不到，她竟然慌慌张张地走了，好像他令人厌恶至极。

季灼阳推开卫生间的门，发现朱夏在洗完澡之后，还拖干净了地面，将东西都摆放整齐，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至于他那件白色t恤，则是被她搭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这女人……”

季灼阳吁了一口气，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个难以征服的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