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一道人影从福来酒楼中飘出,转瞬便已不见,仿佛只是月光透过云朵的一道浮影。
巡夜人揉了揉眼睛,十分怀疑是自己眼花,随即敲响了手里的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朱地主家的宅院不小,不过秋疏影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找了沈玉香,因为她一直在嘤嘤哭泣,在寂静的夜里很明显。
这是一处小小的房间,门紧锁着,只有一扇很小的不能通人的窗户。
秋疏影靠近窗户,轻声喊道:“你是不是沈玉香沈姑娘?”
秋疏影眼力极好,见昏暗的室内,沈玉香停止了哭泣,睁大了泪光闪闪的眼睛,无比渴望地看着窗户,却又不敢答话。
秋疏影看到这个情景,更觉得她无比可怜,连忙轻声说道:“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秋疏影并没有作男装打扮,声音也因为同情而格外温柔,沈玉香不再警惕,连忙行至小窗跟前,哭着说道:“我、我爹得了重病,家里一贫如洗,我本来在一家绣庄做活,可是朱地主让那家掌柜的辞退了我,我、我再也拿不出银两来给父亲看病……朱地主找上门来,拿出十两银子,说要抬我入府……”
沈玉香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秋疏影叹了口气:“所以,就为了这十两银子,你同意了?”
秋疏影连连摇头,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本是要同意的,可是我爹说什么也不答应,拿着那十两银子丢了出来……可是,可是怎么就那么巧,正好丢在朱地主的胳膊上,还流了血,我爹病了好久了,根本没有力气能伤人,只是当时已经没办法说清楚了。朱地主要带我爹去见官,我爹急怒之下昏倒过去……朱地主说,只要我同意进府,打伤他的事情就一笔勾销,而且还给我爹医治……我怕我爹有个三长两短……就、就……”
原来还有这么曲折的过程,明摆着就是朱地主仗势欺人,秋疏影义愤填膺,当即安慰道:“沈姑娘,你不要伤心了,我暂时不能带你出去,但是我可以帮你去看看你的父亲……”
“什么人!”突然,传来一声呼喝,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秋疏影旋身上了房顶。
来人显然是没看见秋疏影,快步走进,对着小窗问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沈玉香吸了吸鼻子,冷冷地答道:“我在向上天神灵诉冤!”
来人顿了一下,冷哼一声:“你还是好好呆在这里,安心备嫁吧,能从穷窝里来到朱府,那是你的造化!”
秋疏影从房顶一路飘行,一直到镇东边,找到很显眼的门前有三棵柳树的宅院,又找到它旁边的小房子。
奇怪的是,小房子里面空无一人,按理说,沈玉香的父亲得了重病,应该不会大半夜出门才是。
找了一圈,确定没人在之后,秋疏影又回到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