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话，他真想回到自己身体之中，自上而下俯视李明曦——林白鹿真是太矮了！
他也想对李明曦说一句：“看清楚，我，直男。”
可现实不允许，他只能用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瞳孔界线黑白分明，气场全开时，只是轻飘飘一个视线，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低下头。
李明曦一米八的个子，居然没忍住瑟缩一下。
颜斐笑一声：“你说够了没有？”
“啧！”
林白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怕他：“大神，温柔温柔，求您了，我千年难得一遇可能成功的相亲。”
“闭嘴。”
这句话是对林白鹿说的。
他今天已经经历够多了，可谓心力交瘁。
比打一晚上比赛还要累。
回答的却是李明曦：“好好好，我闭嘴……我不说了。”
可怜巴巴。
颜斐又扫他一眼。
林白鹿倒是在那头嘁了一声，无所畏惧。
颜斐懒洋洋地垂一垂眸子，片刻后，俯下身。
“咕咚。”
李明曦听到唾液砸进肚子里的声音。
夜风轻柔。
可又好像充满了杀气。
不然为什么头顶树叶都簌簌作响，仿佛即将迎来刀光剑影。
橘色的灯光洒下来，竟然冰冷一片。
李明曦往后面退了一步。
两个人正穿过公园，旁边是个露天的篮球场。
这会儿正有一拨少年在里面挥洒热血。
这公园有些年头了，篮球场外面至今没有加上防护的围栏，那球刚才从球框处弹了过来，正好滚到颜斐的脚下。
李明曦口干舌燥：“林小姐，虽然您十分优秀，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说明，我是坚定的暴力反对者……”
颜斐似乎没注意到他说话。
他本来想一只手将球捡起来，奈何林白鹿的手实在是太小了。他只能将球拍了起来。
那群少年远远朝他挥着手，不停喊着：“这边，谢谢！”
颜斐拿着球往那边走。
等进了篮球场的界线，他笑笑，等篮球落地发出声响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还给对方，反而又被他接住——
三步跨栏。
上球。
“哐”的一声！
球框微微震颤着，篮球从正中，穿过球网落下来，然后被下面的少年拿住。
那少年吹了声口哨：“美女，厉害啊！”
听到“美女”这个词，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又一瞬间被破坏，他脸重新冷了下来。
颜斐挥了挥手，一言不发，往回走。
经过李明曦的时候，语气极淡：“站那么远做什么？”
李明曦吐出口气，声音很小：“我还以为你要用球砸我……”
颜斐沉默着。
李明曦三两步追过去，又扬着笑脸，讨好：“林小姐，没想到你还会打篮球。我以为女孩子对这种运动不感兴趣呢。”
颜斐漫不经心回答着：“我以前加过学校的篮球队。”
林白鹿心里一惊，捂住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要她和李明曦真成了，万一哪天她和颜斐把身体换回来了，李明曦还约着她打篮球怎么办？
她是打不来篮球，顶多只能让篮球打打她。
听到她委屈巴巴的声音，颜斐嘴角微微一动，笑意转瞬即逝。
“难得，太难得了。”
李明曦眼睛都快放光了。
这一路回去，他终于懂事地没有再打扰颜斐思考人生。
一直等到了颜斐公寓楼下，他才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脸上有点少女羞涩。
“林小姐，”他眼含着期待，“我还能再约你吗？”
颜斐皱着眉抬眼：“什么？”
李明曦婉约地笑笑：“我们可以一起出来打球，也可以讨论一下物理数学，还能一起去看个推理电影，不是吗？”
颜斐将手指上勾着的背包搭到肩膀上，神色隐约有些不耐。
李明曦倒是没有一分多余的遐思，正儿八经的。
“您的很多看法见解，都能让我豁然开朗。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多聊聊。”
他说着，一把抓住颜斐的手，握住，诚恳道：“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这句结束之后，他再羞涩地一笑，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在夜风中翘起的发丝，还有懵懂的身影，看起来像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
***
行程终于结束。
颜斐全身心都处于极端疲惫的状态。
这一身衣服搭配虽然好看，可对于这个季节来说，还是稍微有点热了。脖子后面沁出点细小的汗珠，里层的头发都贴在了脖子上。
痒痒的，还碰都不能碰。
不知道女孩子都怎么忍住对长发的烦躁的？
还有化了妆的脸。
一开始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太多难受的感觉，可越到后面就越是不舒服，总觉得脸上皮肤发干。
林白鹿的眼睛并不敏感。
但刷了睫毛膏的眼睫毛让他总觉得眼睛很累，很沉重。
这会儿颜斐迫不及待想要把脸上多余的东西全部卸掉，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林白鹿跟在他后面，进了他的公寓。
她勾着脑袋，两只手都拉着肩膀上的背包带子，嘴唇略微撅着。
这会儿处于没人看到的状态，颜斐懒得和她计较了。
他把大衣脱下来递给她：“我要去洗澡。”
林白鹿接过了衣服，没抬头。
只是抱着衣服坐在了沙发上。
她一句话都没说。
颜斐又说了一次：“林白鹿，我要去洗澡。”
这姑娘不老嚷着，被他看见身体的话，会想死的。
可她跟没听见似的。
只抽了抽鼻子。
颜斐揉了揉眉心：“你怎么了？”
这回，她终于给出了回答。
声音微弱。
“我想谈恋爱。”
颜斐抿了抿嘴角：“我不是正帮着你吗？”
他不确定林白鹿有没有通过耳机听到李明曦最后那句话。
因而颜斐重复了一遍：“那小子已经约着你下次出去了。”
林白鹿咬了下嘴唇：“我想要爱慕者。”
“这不是吗？”
“这不是！”
她终于抬起头来，委屈巴巴：“这不是爱慕者，这是崇拜者！李明曦对你只是肌肉崇拜而已，哪个女生想要肌肉崇拜者啊！”
她懊恼地用抱枕捶着沙发，跟个小可怜似的。
动作实在是别扭。
颜斐突然有点好笑。
他伸手点点她额头：“娇气包，我要洗澡了，你到底管不管我？”
林白鹿抽着鼻子跟他走进浴室。
眼罩覆上来，世界陷入黑暗的时候，颜斐想起点东西。
“对了，下个月开始会有比赛，吃鸡训练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