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扫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些许凉意。
她伸手推开指在自己鼻子前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说道:“即便你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你腹中的孩子已然断气,你既然不信,大可到别家医馆去看看!”
出来抓药的牛二闻言,也跟着劝道:“是啊,莲婶子,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陶神医怎么会是个骗子呢?”
话音刚落,莲婶子便尖着嗓子叫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孩子就该死了?!”
牛二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他涨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不,不是这个意思……”
围观的群众见状,看不过去,纷纷跟着劝了起来。
“莲婶子,你索性就到别家去看看吧,反正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是啊,莲婶子,你即便要告陶大夫,也得到别家去看看才有证据啊。”
“莲婶子,去吧。”
“莲婶子……”
劝说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哪位邻里说中了莲婶子的心,莲婶子瞪了陶绾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在一些邻里的扶持下,往附近的医馆走去。
陶绾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她亦想知道自己的这个“超能力”,到底准还是不准。
距离陶绾家最近的医馆,就是隔壁街的王麻子药铺,这王麻子是陶绾父亲的关门大弟子,从辈分上说起,陶绾该喊他一声师兄,只是她这位师兄不太道德,陶绾父亲死后,原本道义上,他该帮着陶绾拉扯陶家的医馆,可是他倒好,陶父尸骨未寒,他便领着陶家的原班人马,开了这王麻子药铺。
到了药铺门前,陶绾没有进去,而是和一群邻里站在门外,几个妇人则负责陪莲婶子进去。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几位妇人才扶着莲婶子出来。
“怎么样?”牛二比陶绾还要心急,迎上前去问道。
莲婶子的后脚刚踏出药铺的门槛,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陶绾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往回走。
她没办法去怨这样的莲婶子。
和陶绾一起同行的,还有几位赶着回家烧饭的婶子,一路上,几人叽里呱啦地讨论着莲婶子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
“我听说她刚来陶安镇的时候,还带了个男娃,长得机灵得很。”
“对,我见过,那孩子嘴甜的很哩,就是可惜啊,不到五岁,就死于天花了,这好不容易怀上了个遗腹子,结果又……”
“哎,造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回到医馆后,陶绾满脑子都是莲婶子的事,以及她得知孩子胎死腹中时,那满脸的绝望。
再屋内来回跺了好几趟后,陶绾最终还是拿着铁撅出了门。
她连饭都吃不起了,自然没办法在经济上援助莲婶子,思前想后,也只能亲自上山采药,算是尽点心意。
如今已是腊月,虽还没有飘雪,可是山上已经蒙上了浓浓的凉意,可是因为走动的缘故,陶绾的脸看起来红通通的,额上还布着些许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