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抿了抿嘴，“牛大叔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大夫的天职，你家夫人刚生，牛大叔还是先回去照看的好，改日我再开几味补药给夫人。”

“诶，谢谢陶神医，那小的就不打扰了。”

送走牛二，周围一片死寂，片刻，蜂拥而来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涌入陶绾的耳朵。

“陶神医帮我看看我家媳妇怀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还有我家的，我家儿媳妇也怀孕了，陶神医帮忙看看啊！”

“陶神医，我家九代单传啊！”

“陶神医……”

陶绾被挤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努力将手里用纸包好的两包肉举到头顶，可是邻里街坊将她团团围住，你推我攘的，都想要挤到她的跟前，而之前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向她泼脏水的刘管事，此时早就不知道被人群挤到了什么地方。

“别挤了，我的肉……”

“欸！不是说别挤了吗？够了够了……”

陶绾的声音在人群里显得格外渺小，刚开口，就被人群埋了下去，啪嗒一下，手里一轻。

她抬眸，就见原本还举在手里的肉已经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

陶绾以及，音调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够了！”

众人一惊，这才停下了推搡的举动。

陶绾轻轻咳嗽了两声，在邻里此刻忽然发了光的眼神里缓缓地弯下腰，将地上用纸包好的两包肉捡起来，随后环视了一眼众人，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好意思，今日让大家看笑话了，感谢各位乡亲父老为陶绾做见证，不过关于你们希望我帮忙看胎儿性别一事，请恕陶绾无能为力。”

“为什么啊？”话音刚落，隔壁王大妈最先提出了疑问。

陶绾微微一笑，“我能看出牛嫂的肚子，那是因为她即将临盆，若非是接近临盆之日，我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所以，要让你们失望了。”

她知道古代人重男轻女，可是她还是小看了这种腐朽思想的严重程度，倘若她真的提前把自己的所见说出来，恐怕陶安镇上会出现无数个“翠花”。

陶绾不傻，自然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将无辜之人推入火坑。

果然，陶绾的话音刚落，众人眼底的亮光顿时褪去，他们讪讪地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寻着借口离开了。

陶绾捏了捏手里沉甸甸的两个纸包，嘴角微微往上扬，正欲往陶家医馆的大门走去，注意力又被一个妇人所吸引住了。

妇人是陶安镇一名寡妇，姓甚名甚无人知晓，只晓得她与夫君是镇上卖莲子为生，故而大家便尊她一声莲婶子，可是在陶绾穿过来的前几日，莲叔的尸首突然被人发现在池塘里，手里还抓着一大把刚刚摘下的莲蓬。

莲婶子不时用余光偷瞄陶绾，眼眶含泪，欲言又止。

陶绾被她盯得头皮发憷，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莲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她的话音刚落，莲婶子的眼泪便一滴接一滴地落了下来，“绾妹子，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