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季沅沅之前在外面吃过，她不饿，只是仓库积压了许多杂物，密闭的空间没有灯还散发着一股股潮湿的霉味，她蹲在门口，害怕被利器伤到，不敢进去摸索。

门外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的雨珠打在铁门上，可门内却依旧十分闷热。

季沅沅掏出手机拨了池漠寒的电话，要她道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响了很久，那头才接起电话，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让季沅沅从头到脚凉了一遍。

“你不必特地来嘲讽，如果我找不到那个杀手，那么你就是那个杀手。”

wtf？

这逻辑，她给他101分，多一分都不怕他骄傲！

“唉哟，我的寒哥哥，话可不能像您这么说呀。得知您被刺杀的消息，我真的是悲痛万分，您要知道，我对您是那么的崇敬、热爱，您要是死了，我……”

“再啰嗦，我挂电话了。”有事寒哥哥，没事池漠寒。

她当他是慈善机构的？

“哎，别别别，我需要你！”她生怕他像上次一样，连忙说道，“这事还怪你！我压着你的事被你女朋友看到了，她告诉她爸，她爸就把我关小黑屋了，你要对我负责！”

不管了，甩锅就对了。

“我女朋友是谁？”

季沅沅：“……季凉霂”

“哦，的确是你压着我，她没说错。”

“！！！”季沅沅努力平复下心中的怒气，“您行行好，明儿个过来和她爸解释一下，就说是个误会，行不？”

季沅沅觉得自己还真是能屈能伸，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啊……

嘟嘟嘟……

电话挂了，季沅沅再打，关机了……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编辑完这条短信，季沅沅将手机调为省电模式，便闭眼假寐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走马观花一样从她眼前闪过，她想笑，可刚一扯动，嘴角就火辣辣的疼起来。

想她独影五岁开始练毒、练枪，被丢进地宫，靠吃老鼠肉活了一个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自那后，还有谁能近得了她的身，她究竟是多可望父爱，才会容忍那个男人对她动手？

外面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她将头抵在墙边，迷迷糊糊睡去，直到下半夜，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将她吵醒。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季凉霂来找茬了，可等铁门被推上去，透过暗淡的月色，她瞥到面前的身影时，她才确认自己猜错了。

“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面前的身影很挺拔，可声音中却透露着无尽的沧桑。

黑暗中，季沅沅朝身影白了一眼，挪了个位子，面向墙，将背对着外面，“我季沅沅的字典里没有错这个字，我没有错。”

季筠庭蹲下、身子，将饭盒放到地上，靠近季沅沅，摸了摸她的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沅沅，给你姐和你妈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了了，乖，就算给爸爸一个面子。”

一声“乖”让季沅沅心口一颤，明明她只是一缕异国的灵魂，却像是能体会原身的心情一样，产生了共鸣。

十岁前的季沅沅，每次考试拿到第一，季筠庭都会拍着她的头，笑着说一声“乖。”

季沅沅不觉靠得季筠庭近了些。

可一想到母亲的惨死，季沅沅的心又硬了起来，“我没有姐姐，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妈在我十岁那年死了，从此以后，我季沅沅再也没有妈，你走吧，饭盒带走，如果你要我低头，那么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再吃你一口饭！”

季筠庭浑身都在发抖，他一辈子好面子，却生出个这么样不要脸的女儿来。

“倔，我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

他一脚踢翻了饭盒，撑着伞离开。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独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变成季沅沅了，不然为什么会委屈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