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珹看了身后,夙夜竟然没有跟来,现在的夙夜让她觉得陌生。
因为铁索桥边一战之后,夙夜那时发着蓝光的眼睛,还有那对凶猛的双翼,让璟珹开始怀疑,那还是自己的弟弟吗?
只是目前有很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还无瑕去探索夙夜的那双翅膀。
再看夙夜,她本跟在璟珹身后一起去祭拜父母的,可是走到途中他停下了脚步,转向密阁而去。
密阁是记载着每一代皇室的密录,夙夜只是想证实一件事情。
他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到过御书房听到父皇和母后的一段对话,好像从她们口中听出,长姐不是皇室中人。
那时夙夜还没有出生,璟珹出生的头一年,母后身有疾患,不能怀孕。后来皇宫里来了一个女子,为母后冶好了这个病症。
可是女子腹中已怀孕九月,到临产时突然血崩不止,为保住自己胎儿,女子选择快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了公伯斐觅和颜亦欢。
颜亦欢的身体好了,终于在三年后生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夙夜。
姐姐一直是她的依赖,从前他不管姐姐是否流着皇室的血脉,都一样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姐姐,所以对这个密录证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是现在的夙夜就是想知道,璟珹到底是不是公伯家的孩子。
他的心在纠结,是与不是其实没那么重要,只是内心深处就是想知道这个秘密。
夙夜在书柜上翻看各种书卷,终于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一个木盒,里面就是记载着公伯斐觅后嗣的记录。
迫不及待的翻开,让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样一排字迹;公伯斐觅之女璟珹,出生带有异象,异言彗星降临,是一异族女子所生,并非皇室中人,且由颜亦欢扶养,收入皇室!
“姐姐果真不是皇室中人!”
夙夜把那本秘录放回到木盒中,然后把木盒放在自己的衣袖中悄然离去。
在密阁里的记载,只有宗族里的族长才能开启,哪怕是皇帝也未必能进入这里探知皇室里的秘录。
现在知道璟珹身份的人,除了父母和自己,那就是有大宗伯公伯长空,他管辖着公伯世家的一切,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所以当年他见死不救,只是想让他跟着那个彗星一起毁灭。
知道璟珹的身世之后,夙夜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他现在看不透自己。
他没有去祭拜父母,一人独自己坐在房中喝酒,醉意微起时总能看到姐姐站在他面前,姐姐的一犟一笑都是那么美。
“夙夜~夙夜~醒醒啊!”
倒靠在木桌上的夙夜被叫醒,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璟珹连退几步,用手煽动在自己的鼻子边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夙夜醉成这样。
“姐姐,你真美~”
而他抬头瞬间,第一句话竟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还在说着谄谀。
璟珹大怒,她去祭拜父母,而他竟在这里嗜酒,父母冤灵未安,大仇未报,而他却只沉迷酒中。
她突然看到夙夜眼中挂着悲伤,本来想发怒的她柔和声音说道:“夙夜~你怎么了?”
他揉起眼,看清璟珹不是在梦里,而是真实站在自己面前。
“姐姐~对不起,我没有去祭拜父皇和母后。”
璟珹以为他是伤心过度,还没为父母报仇雪恨,心中有愧。
“明天就是祭祀大典了,我已在血祭坛里埋下血咒,很快公伯储信就会为自己当年做的事付出代价。”
“你的血誓咒对他没用...”
“什么?”
夙夜突然发现自己错误,他想说的是,璟珹的血誓毒咒对公伯储信没有用,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公伯家的血脉,所以血誓咒根本不会生效。
幸好他的话没有引起璟珹的怀疑,以为他只是口误择言,只得解释道:“没什么,以后报仇的事,就让我来吧,姐姐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姐姐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保护自己就好,其它的事我来做,我不想让你在登基之前留下暴戾之行,你是将来的皇帝,不宜牵涉到仇恨中来。”
将来的诸君,若是现在就在人们眼里成了暴虐之徒,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他,所以报仇的路只能由她来做。
就算是为夙夜奠基好一个没有恶行口碑的皇帝。
第二天的祭祀大典,所以宗祠的人全部都聚合在血祭坛上,由族长公伯长空手执族长之仗,在血祭坛旁边以祭天之礼作法。
再由皇帝带领众臣从百步阶梯慢慢向上三跪九扣达到血祭坛,以血盟誓,为天下祈福。
其实这些只不过是自找安慰,所谓天福,命运中早有注定,不是祈求得到的。
璟珹一袭轻纱挡面,在流芳谁都知,国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别人也能理解江湖上奇人异士都有些怪癖,所以就算人们好奇,也不敢过问太多。
她走到公伯长空身边时,也许是觉得似曾相识,所以公伯长空就多看几眼,这一看倒让公伯长空起了疑心。
“国师,请留步~”
公伯长空突然开了口,他只是想却认她的眼神是否是曾经熟悉的那个人。
璟珹停下脚步,在他身边轻叹道:“族长,现在是祭祀大典,有事何不等到祭祀大典结束后再说,难道不怕天威震怒?”
“我只是见国师似曾相识,才奇怪而已,国师莫怪!”
“不敢~”璟珹给他一个委婉的微笑,继续前行,等到公伯储信以君主之礼向苍天祈求,直到日落偏西,圣典才结束。
本以为到了晚上,公伯长空会忘了今天的事,可是他还是把自己今天所怀疑的事告知公伯储信。
璟珹被皇帝召见,当她走近大殿时,殿堂上坐满群臣以及几位有威望的宗伯。
这阵势,就如当年逼宫时一样,璟珹慢慢走进大殿,一股轩昂之气笼罩整个殿堂。
只听公伯储信开口说道:“国师曾为我流芳立下大功,也为朕解除许多内外之患,按理说不应该对国师有所怀疑。可是今日群臣和宗祠族人在场,只是想澄清一件事,所以今日想请国师以真面目示下,免除朕的一些忧虑,不知国师可愿意?”
原来是怀疑她,公伯储信一直对她是有怀疑,不过看在她为做那么多事的份上,没有公开让她示表诚心。
这次到了宗祠才怀疑她,若不是公伯长空脑子有些明静,又怎么会看出来。
这也是璟珹早就预料的事,自己怎么可能又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不知陛下要臣如何证明?”
只听公伯长空大声说道:“揭开你的面纱,看看你的真面目,虽然你为流芳夺了朱兰六郡,但是难免不是其它国家派来的奸细,所以如果你忠于陛下,定不会介意示展真容。”
她冷笑,明明怀疑她的身份,还言之凿凿说什么奸细。
“那么我想请问族长,您怀疑我是谁派来的奸细呢?记得今天在血祭坛时,族长就对我说过,我们似曾相识,也不知道我到底曾与谁相似,能让族长对我误会这么深?”
“你...”
伶俐的口吻怼搏,公伯长空无言以对,又不能摆明的说她就是曾经那个长公主,可是又找不到理由去论辩。
“怎么?族长认为我是...”
“我怀疑你是当年逃走的公伯璟珹!”
他话一出,殿堂一阵躁动,如果是公伯璟珹,那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而在场的大半人有的参与那场谋反,有的虽然没有参与,但却是默认或是支持的人。
没有几个对当年这件事能置身事外,所以如果公伯璟珹回来报仇,他们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