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的那件事情之后,毫无悬念,我胜利了,毕竟总裁是我干爸爸,背后那么大个靠山,我可不担心。
只是我没想到,因为我一个玩笑打的赌,真的会让财务总监收拾东西走人。
她抱着纸箱离开的时候,路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安静无声的,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后悔,毕竟那是为公司付出青春的女人,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却因为我的不懂事而面临被辞退。
有些自责,我咬咬牙,跟了上去。
“总监,我……”
我声音很小,几步跟在她身后,心虚的厉害。
总监停步,闻身转过来看着我,她今天没有化妆,淡妆浓抹,到让她显得年轻了不少。
“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不化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凌厉。带着居高临下地傲慢,以过来人的姿态自居,继续说:“慕总的身份你我都了解,我不管他现在如何对你好,但他的心是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的。今天能为了你让我走,明天或许来个比你更年轻懂事的姑娘,让你死的比我还难看。”
我本来是想来告诉她,我去找慕总求求情,说不定可以取消这个赌约。
但现在我不想了,这种人本就不善良,我对她心怀善意,也只是白白被她扭曲成别有所图。
我看着她走远,心里百转千回,世事无常,我回国时间虽然不长,却早早见识了商场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见怪不怪了。
回到总裁办公室,我有些低落,虽然理智很清楚我不该同情那个女人,但是良心还是忍不住自我谴责。
“安安。”慕淮南叫住我。
“有事。”他放下笔抬头,眉色淡淡地看着我。
“总裁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我误解了慕淮南的意思。
他补充解释道:“你有。”
又被这家伙看穿了心死,我叹了口气。
“我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因为她、走了?”
我点头:“是我玩笑开的过火,没想到真的害她离开公司。”
“你不这、样对她,她也会、这样、对你。”慕淮南说的很慢,每次说长句子,他都会很吃力:“今天、如果、走的不是她,也会、是你。”
“你是我干爹啊,难道你不会保我啊。随便找个借口,让我继续留在公司不就好了。”
慕淮南答得很干脆:“不会。”
他不会保我。
“这个、圈子。”他缓缓道:“适者生存。”
我垂下头,将这四个字想了很久。
“所以失败者就是弱者,不值得同情,是这个意思吗?”
“对。”
“我记下了。”不懂的事情就记住,将来会明白的。我转身,打算回到我的隔间里,却听见身后传来男音。
“财务、总监、的位置、你临时、代替。”
我一愣。回过神来却觉得这事荒唐的厉害。
“我对金融什么都不懂,担任不了财务总监的。”
“在国外,不是、修的金融?”
我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
“只是一些初级的理论知识,根本没有实践过的啊。”其实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好好学习,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那就当、实践机会。”
慕淮南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摆了摆手:“进去。”
我只得乖乖听话。
往后的时光大概就是另一种人生的开始。应该说从认识慕淮南开始,我的人生就大不一样,我不在被当成未成年少女那般宠着,慕淮南也不会像我爸那样溺爱我,不会任何事无条件满足,我的钱是靠工作换来的,我的成长是在每天的学习经验中变化的,我偶尔会觉得疲倦,但从未有这么活的充实满足。
从这点看来我是感激慕淮南的,因为他将我养成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出色的未来女老板。
这是公司同事给我的扣的帽子,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担任财务总监的位置,就让那个月份财务部门的kpi是全公司最高,这是从来没有过记录,我心里知道这一大半的功劳都是慕淮南的,但还是很享受大家对我的称赞和欣赏。
慕淮南太了解我了,我偶尔猜测这个家伙的天赋是不是控制人心,因为他总是恰到好处地知道我心里的所求,也明白我能力所至,他要求我做的事情,都是以我的能力解决有些困难,但不至于做不到的事情。
他大我十岁,又是商场的老狐狸,他或许在慢慢完成自己目的,或许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一枚棋子。
但是很无奈,即便我明白这一切都只是老狐狸营造的假象,他对我的关心,对我的照顾,给我的培养,每一处让我觉得温暖和感动的地方,事后想起来,心里却是颤抖的。
我知他的关爱都是别有所图,但是我就是无法拒绝,无法将他从我心里抹除,无法不依赖他。
这就是慕淮南最可怕的地方。
我领第一个月奖金的时候,因为我只是实习生,所以没有工资,只有优秀业绩奖金,但对我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虽然和之前我爸给的零用钱不能比,但也算是我回国拥有的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我想好好回报慕淮南,这在我心里早早就有了计划,他把我培养成优秀的商人,我也想尽我所及帮他做点什么。
钱和色这两个最具诱惑力的东西对他而言反而无趣,毕竟他现在这个身份地位,大概从不会却女人和钱财,所以我只能另辟蹊径,我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要帮他治好口吃!
我咨询过医生,关于口吃,唯一的治疗办法就是让患者多话多,不能因为自卑胆怯就闭口不言,那样反而会让口吃更严重,只有放开大胆地说,才能真正康复。
我悄悄拟了份计划书,然后临下班的时候笑眯眯地蹭到慕淮南地桌前,甜甜糯糯地叫他。
“干爹。”
我偶尔会这样叫他,在我和他心情都不错的时候,用来逗乐效果不错。
慕淮南抬眸看了我一眼,只一瞬就把我看穿,然后垂首继续看文件,冷冰冰丢给我一句。
“不行。”
我炸毛:“你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怎么这么快就拒绝我啊!你这属于暴君专政,在古时候要被农民起义打倒的知不知道!”
慕淮南被我逗笑,忍不住嘴角上扬,但很快还是控制了情绪,不苟言笑地抬头,敷衍地问我:“说吧。”
“我发了工资,晚上我请你去ktv唱歌好不好!”
“不行。”又是残忍的拒绝。
不过幸好我早就料到,我一双眼睛瞪着亮晶晶,趴在他慕淮南的桌前,仰面凑过去。
“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把你前天晚上睡觉时候说的梦话发到网上,让你那群后宫小姐姐们知道一下,你说梦话会手撕鬼子!”
慕淮南拿笔的手忽然一顿,片刻后我眼前就徒然增大无数倍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鼻梁都快撞在我额头上,虽然这种表情我现在早就看的习惯,但他这么猛扎扎地抬头,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毕竟他凶起来一般都是要死人的。
“你敢。”他皱着眉头,一脸威胁。
“我不敢啊,可是万一我的电脑被黑客攻击,东西泄露了咋办,也不能怪我啊。”我这一脸的无辜,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陆薇安!”他吼我,拍案而起。
我吓得下意识身子一缩,但耸耸肩还是迎了上去。
“怎么!”
我比慕淮南矮了一个多半的脑袋的高度,小小一只却脾气犟的要命,横着脸不肯服气,僵持了一会儿,慕淮南却先忍不住破功,抿唇浅浅地笑了。
他冷冽的眼底流转着旁人无法见过的柔软,就像一点点融化的冰山,带着潮气,让人又爱又怕。
“怪我、把你、宠坏了。”
我咧着嘴巴笑:“悔之晚矣呀。”
说到底我敢这么和他横,是因为我知道他对我凶不过三秒。
虽然我见过他凶狠的样子,见过有人死在他的威严之下,见过他在枪林弹雨中冷静自若,见过他在商业场上不近人情的冷漠。
但我也见过他为我深夜煮一碗面,见过他骂骂叨叨地没收我耽美小说的样子,见过他偶尔深夜归来,浑身疲倦地窝在客厅沙发里的脆弱。
他永远浑身警惕,时时刻刻竖起利刺,唯一一次我知道他说梦话手撕鬼子,还是我想帮沙发上的他盖层毛毯,却在靠近的那一瞬间被他忽然吼声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
他当时眉头紧皱,睡梦中倒是一点儿也不结巴,语调急速,情绪紧张。
“班长快走!记得要杀光鬼子帮我们夺回家园!”
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笑。
“不许笑!”
办公室里慕淮南脸色有点微红,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脸上情不自禁地偷笑,约莫能猜到我想到了什么。
不禁脸色又红了几分。
“行了、你快、工作!下班、去陪你、唱歌。”
我两样放光:“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