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淑慎担心别人看了去在背后嚼舌根,就让百里望找条僻静点的路走。
百里望也是明白这些,就从往西南处的一条路走去,直直的绕了一条桥,并未乘船过湖。这一路,淑慎也知道了百里望和公孙儒申的事情。
两人的院落相距不远,而公孙儒申又是个爱结交朋友的人,一年前进了公主府之后,便与这英汇庭的人都打成了一片。百里望生性孤僻,不爱与人交往,公孙儒申却是几乎每日都要来百里望的院里,不是同他喝茶下棋,便是要百里望教他几招剑术。百里望既教了他剑术,他便非要说不能平白占了便宜,硬是拿了画具来给百里望画像。百里望不喜欢一坐坐几个时辰等他画完,公孙儒申却百般请求直到他答应。画像画好之后,百里望却从临吟那里得知公孙儒申把这画像拿到兰围巷里换取姑娘们欢心。
百里望趁着夜晚把这幅画像偷了出来烧掉了。画像烧掉之后,公孙儒申知道是他做的,每日就跑来百里望这里吵着要给他再画一张。
淑慎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灼灼崇拜的画师会是这样奇怪,但因了百里望所讲的这些,淑慎觉得公孙儒申很是有趣,对他也生了些好感。
不过依着淑慎对百里望的粗浅了解,她认为,百里望其实是把公孙儒申当做朋友的,不然,依着百里望那性子,早就拿了剑把公孙儒申杀了出去。
淑慎这样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那公孙先生?”百里望转身问她。
淑慎笑着摇头,岔了话题:“不是,我是在想,那些兰围巷的姑娘们还真是喜欢三哥你。”
百里望冷哼一声。
淑慎看着他的背影,倒也有些理解那些兰围巷的女子。
像百里望这样的男子着实少见。
初见他时,淑慎刚刚睡醒,被他的剑法惊艳到了,完全忽略了他的相貌,因他不理会自己,在之后的日子里,淑慎又觉得他是无礼傲慢之徒。两人关系拉近后,淑慎头一次发现原来百里望的样貌一直被自己忽略到了。
他是很好看,即使是忽略了淑慎也知道,但细细想来,在心里再次勾勒了一遍之后,又有了别的感受。淑慎见过最完美的男子是自己的大哥花安歌,花安歌清冷俊逸,是明月洒于竹林,冰雪凝于梅间。而百里望,则丝毫不逊于花安歌。
“三哥,你回头让我看看。”淑慎突然说道。
百里望回身,眉间带着不解之色。
对了,他是像淑慎的二哥花逾明。初初见他,他在舞剑,第一眼,淑慎还以为这只是她在安远的一个普通午后,舞剑那人是她二哥花逾明。细看身法不像,再见时觉得性格不像,细细观了容貌后觉得长相不像,但混合起来,却让淑慎觉得两人极像。不过,虽然她二哥花逾明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和百里望相比,却又差了几分。
此间百里望回身,淑慎顿时觉得,这满丛的花,都黯淡了。若说花安歌是雪凝而成的冰冷,花逾明是云自在的飘逸,这人,便是水,可凝结成冰,可奔腾入海,从山间石涧落下,时急时缓。
“三哥,怪不得兰围巷里的姑娘喜欢你,你比公主宠爱的少年都好看很多。”淑慎开玩笑道。
但话语刚刚落下,淑慎的额头又被敲了一下:“你拿我和他们比?”
淑慎捂住额头,有些委屈的道:“我错了。”
百里望俯下身来掰开她的手,替她揉了揉额头:“以后在乱说,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淑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看到他的眸中漾出笑意来。
淑慎回去后已是傍晚。
她早早地便睡了。
之后几天里淑慎只要一有空闲就跑去了英汇庭让公孙儒申画像,顺便也讨了两幅好画。以前淑慎真不知道,这公主府内的人,各个都不寻常。公孙儒申是个爱八卦的,每日来找他的人也多,等人一走,他就在淑慎的耳边道这人是金成的才子,那人会奇门遁甲之术,连带着,把人家骗过多少小姑娘以及和各个小姑娘之间的情史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公孙儒申就摆出一副你要相信我说的话的模样道:“淑慎啊,那些小白脸和说大话的都靠不住,你要擦亮眼睛。”
淑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公孙儒申便会抓着画笔一脸不满的道:“你笑什么?我骗你不成,你不信,我给你说一个靠不住的人,你那半路捡来的三哥,每日和你哥哥妹妹的,他心里想的,肯定是如何拿下你。”
淑慎笑的肚子疼,手指指着他,公孙儒申一回头,看见他口中靠不住的三哥正站在他的身后。
自从与英汇庭的人熟了之后,淑慎觉得生活也有趣起来了。
这天晚上,淑慎从英汇庭回来,觉得身上有些热,也不想着吃晚饭,只剥了个柑橘吃了。宜文公主的侍女黎儿已在浴桶里打满了水,但淑慎并不想在这里洗浴。她想着来时思陵湖西侧有一口活泉,倒是个好去处。她也是某日回来时发现的。思陵湖西侧的楼阁虽然奢华,但并无人住,晚上也没有人往来,所以淑慎抱了衣服打算去那里洗个澡。
一轮冷月圆圆的在天上挂着,淑慎抬头看了眼那月,觉得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淑慎仅仅在身上裹了件里衣便下了水,这里虽然草木荫浓,但却没有蚊虫,泉水不温不凉,泡的也舒服。
清浅的花香在空气中浮动着,淑慎往更深的地方游去。一阵清风吹来,薄云遮了明月,这水,也乌漆漆的一片。
淑慎想着往前水会更深,便抹黑想要靠岸,黑暗中,淑慎摸到了一堵温暖坚硬的墙?
墙?
淑慎大惊,就要缩回手。
但已经晚了。
淑慎的手被紧紧地束缚住,整个人也靠在了这堵墙上,淑慎刚要大声呼喊,口已经被封住了。
空气中浮动着清浅的花香,但此时,淑慎闻到的,却是夹杂着清冷之息的香气,是什么味道?淑慎脑子迷迷糊糊的,一时也想不出来。
等到对方的手已探入淑慎那薄薄的衣内,并轻轻地搓揉时,淑慎才想起此时她不应该想什么香气的问题。淑慎努力挣扎,却未挣动,对方轻轻撕咬着她的唇,舌尖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打转,手也不安分的游移向下,那更近的清冷香气几乎要封锁住了淑慎的头脑,淑慎再一次,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这种被拥抱,被亲吻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也有些害怕,但在那清冷香气的引诱下,在那温柔指尖的撩拨下,淑慎忘记了离乡的苦闷,忘了她的思念,忘了她一直念想的不知何去何从的未来。
云散月出,冷冷的月光照亮了淑慎的神思,淑慎这一次真的清醒了,她推不开对方,也挣扎不开,于是,淑慎张嘴,狠狠咬了那人一口。
一股甜腥的气息取代了清冷的香气,对方果然撒了手。
淑慎又狠狠地打了对方一巴掌。
朦胧的月光下,淑慎拉了拉自己松散在水中的薄薄里衣,恼怒道:“你这个流氓,居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
风祁川一愣,这丫头,居然敢打他?
刚才他明明在这泉水中泡的好好的,是她突然跳了进来要投怀送抱扰了他的清净。他在暗处看着她四处游走,最后游进了他的怀里,他向来不介意女人投怀送抱,但这女人,主动迎合之后,为了给他留下印象,居然咬了他,还打他一巴掌,最后还说他是流氓!
风祁川微微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