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兄弟俩把尸体运了回去，全家上下一片忙活。洛老爷连一个遗愿未留，离开了这个世界。按国内传统的殡葬习俗，要在逝去的死者旁边守上三天三夜，洛胤戴着孝服坐在旁边，外边挂满了白绸。里屋就只有洛胤，洛管家还有洛晋，和一口红漆棺材。

他沉默不语，始终未说过话。

洛管家唉道，“唉，这么快就走了。”

“在回来的时候父亲突然犯了心梗。”

“偏偏就这时候啊……”

仆人摸着墙走进来，安慰道，“节哀顺变吧，你们出来吃饭吧，已经到饭点了呢。”

洛胤板着脸和其他人走了出去，在自己的房间里，白哲飘着飘着来到了洛胤身边，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洛胤的脸，“洛哥哥，怎么啦~”白哲第一次称呼洛胤为“洛哥哥”，自从那天起他就想对他说那三个沉重的大字了。

“没事。”他抚弄着白哲的发梢，“我想和你聊聊天。”

“可以啊。”白哲轻笑着回道。

几道菜上桌了，白哲坐在洛胤的旁边，雾气迷糊中，浓郁的清香伴着压抑的心在迅速地发酵着。“白哲，吃饭吗？”

“你不是说恶魔不能吃饭嘛。”

“……”洛胤把一双筷子给他，“我教你怎么用筷子吧。”

“诶？”

洛胤手把手来教，“用右手拿起一支筷子，在中上方哦。然后再拿起第二根筷子，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哦……”

白哲呆呆地看着，“白哲，夹一下菜试试看？”

他夹起一块肉来，洛胤道，“不错呢。”

白哲虽有二十多岁的外表，但智商完全是停留在五岁。虽然提前成熟却什么都不会，“作为一个中国人要学会用筷子吃饭哦。”

白哲道，“那……我能吃吗？”

“吃吧，饿了几天了你？”

“……好像有一周了吧。”

洛胤扬起手，轻捏着白哲的脸。“乖。”

他端起一碗，扒拉几口饭，眼眶已经红了，眼前渐渐模糊。父亲，母亲，那个心上人，已经在天上看着自己了吧，他们团聚了。

他放下碗，看着白哲。

真是可爱，什么不会，就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虫。不过他为什么这么执意跟着自己呢？或许是出于爱意，或许是有什么阴谋罢，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会有沦陷的感觉，第二次，第三次如此这样。

洛胤承认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但这份爱是不是纯净的？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迈过了心上人的这道坎儿？他久久的看着白哲，那粉嫩的双唇和苍白的肌肤交合着，十分诱人。那清香是助情剂，他颤抖的双手搂住了白哲的腰，白哲道，“洛哥哥~你搂着我作甚~”

洛胤的手开始不老实，往上移，护住后脑勺，他凑了进去，两个人就这么近距离对视。洛胤看着他，直接吻了下去。

“唔……”

气氛渐渐变热，肉·唇与肉·唇·相碰，产生着激烈的反应。一股浓烈的荷尔蒙在洛胤的体内迅速发酵。湿热的舌头粗暴的伸进了白哲嘴里，“洛哥哥……唔……疼……”

白哲被痛哭了，尖牙咬破了白哲的肉·唇，流出一丝鲜血。舌头缩了回去，四目对视。那从嘴角流下的鲜血却格外诱人，他用舌头舔去了鲜血。“疼……”

“真甜。”洛胤放下他，跑了出去，却和外边的洛晋撞了正着，洛晋道，“跑这么快干嘛？”

“没事。”洛胤让他开，往外边跑。

洛晋走进屋里，看到了白哲，“如何？”

白哲一脸可怜样，嘴角的伤口流出血来。洛晋早看出点儿异样来，“你和洛胤打架了吗？”

“没有……他亲我……”

他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粉红，“你在这好好玩，我出去了。”

白哲一人留在静悄悄的屋里，捂着嘴角躺下，用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带点儿清香的气味。“这是……我的第一次吗……”

洛胤跑了一趟，在这空旷的旷野中飞快的奔跑。洛晋出了客栈，立刻追上去抓住洛胤的后颈，“你跑什么？”

“……没事。”

“好啦，父亲走了，我们要好好活着。对了……你刚刚和白哲干什么事了？”

“没有啊。”

“确定？”洛晋的脸上浮现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笑，“真没干坏事？”

“好吧，我承认。”

“这才是乖孩子嘛。这么急，才第一次呢……而且还是父亲刚走不到一天那。”这么严肃的气氛。就你干坏事，要放在以前的驱魔人家里那是大不孝了。”

“哥……我错了……”

“好了，现在有事儿，我们赶紧走。”

“去哪？”

“驱魔！”

“能带上白哲吗？”

“可以，别干坏事就行了。”

他们带上白哲，坐上车一路飞回了东城。那东城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经过东城，来到了一座异常繁荣的南城。那儿还没有被战机摧毁过，车在路上行驶，到了一处茅草房。那儿的男主人推开门，看到他们俩连忙迎接。

“各位大人！往里请~”

洛晋走进家门闻到阵阵腐烂的气味，“你家是有什么东西发烂了？”

“诶哟，我还不知道呢。最近一直老有这种怪味儿，所以我就请来你们啦啊……这，这儿请。”

他们走进客厅里，白哲跟在洛胤身后。洛晋坐下沙发，“闻这味儿，可能是尸臭味。”

“什么！尸臭味？”那主人故作惊慌道，“怎么办呐！”

洛晋问洛胤道，“身边带了大蒜了吗？”

“啊……大蒜啊，出来的时候赶得急没带。”洛胤哑声道。

洛晋接着对那男主人道，“家里有大蒜吗？”

“啊……没有。”

洛晋一脸黑，“家里有坟吗？或者说屋后有没有坟？”

“这个……好像有啊。就在屋后呢，我带你们去看看……”

男主人引领着他们，在屋后果然有一座坟。这坟周围的草已经枯萎，附近飘散着一阵恶臭。“是这里了。”洛晋轻声道。

他走过去，这坟上有一漆黑大洞，和昨天看到的一样。他回头问男主人道，“最近家养的家畜有何异常？”

“啊……有，我们昨天晚上听到家鸡一直叫，起来以后发现家鸡上树了！”

“家鸡上树，还有呢？”

“家里养的老狗一直叫，怎么打怎么骂也不行。”

“唉，应该有僵尸了。”

男主人听了脸色大变，“啊！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他哭着求道，洛晋道，“洛胤，让他下去。”

“谁？”

男主人听后稍加思索，却更觉得细思极恐，“啊！大人，你不能让我去死啊！求求您啦！”

“没说你。”白哲双手捂住脸，“哇……为什么要我下去啊……”

洛胤强行拉住他的手往坟里走，男主人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愣是看不出来白哲的身影。“别看啦，看不见的。”

“大人……刚那啥是什么，你在跟谁说话？”

“别管了。”

洛胤拉着白哲的手下了洞，他忽然觉得在这潮湿的环境中，还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暖。白哲羞红了脸，走到一个地方，白哲一眼看见了尸体，“洛哥哥~前面有尸体~好像还是睁着眼睛的！”

“真棒。”洛胤夸奖道，“这么黑也不是办法啊。”他埋怨道，那尸体躺在地上，周围全是腐烂的死老鼠。“白哲，你再看一眼，确定么？”

白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没错吖。”

“好，跑出去吧。”白哲和洛胤又一路返回，洛胤一直死死地牵住白哲的手，生怕出了点儿差错。到了洞口前，洛晋看到他们了。问道，“看见了么？”

“看见了，的确是僵尸。”

那男主人崩溃了，“大人……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啊……”

“放心吧，你们家门口那颗桃树会保护你们的。”洛晋和洛胤白哲撤去，在车上看着一路的风景。又下雪了，雪花缓缓落下，手中牵着的是白哲的手。洛胤的心情格外复杂，早上吃饭的时候就把白哲的初吻夺走了。

这家伙会不会在意呢？也许他这么傻，肯定不会的吧……他还在担心，这么傻的男人，出门被人拐了怎么办呢。

他侧头看着白哲，白哲……可是第一次这么正经过了，赤红的双眸望着远方，俊朗的脸庞被照得镀上一层白光。真想干坏事呢，体内的荷尔蒙激素发酵即将超过身体极限，啊……不能这样。

白哲道，“我们就这么不管他了么？”

“不，管还是得管的。晚上你和洛胤在一块吧，晚上我去跟那僵尸会合——一定不要干坏事啊。”

“好。”说实话，白哲并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回到了客栈，来到静置棺材的房间，两边都放上床铺，天未暗，已是正午时分。白哲躺在洛胤房间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室内温度骤降许多，外边一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他下床轻推开门。

“白洛！”

白洛见到主人只是一般机械性回答道，“主人，我回来了。”

“白洛，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谢谢。”

“话说你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见主人。”

白哲把白洛往屋里请，关上了门。

“真希望你能跟着我出现呢。”

静置棺材的房间里，安静至极到只能听得到心跳声。洛老爷的尸体躺在棺材里，不进气不出气，心跳声已然停止。肌肤变得纯白了，再在棺材里盖上一层白布。面前两个临时赶制的纸人，那两个长明的白色蜡烛放在长方凳上。可怖阴森，一口棺材就够头皮发麻得了，加上两个纸人，下了黄泉都不怕孤独。

话说这并不是曼殊沙华盛开的季节，在距离房门不到半寸的距离，隔离着土壤与水，生出一株红色的鲜艳的曼殊沙华。这似乎代表着死亡与地狱，洛晋时不时挽起手看表，时间快逼近一点了。他对洛胤小声道，“过了一点，你就去和白哲在一起。”

“不是晚上行事吗？”

“趁着这时候把尸体烧了岂不美哉？”

洛晋去了，洛胤站起，吩咐洛管家道，“你好好看着这里。”他去了那间房间，一推开门，看到白哲正在弄着什么，手下是一具骸骨。

但那骸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和意识，他问道，“这是什么？”

“是我手下的兵吖~洛哥哥，你来陪我吗？”

“手下的……兵，我……陪你吧。”他进来把门关好，坐在床上，他看到白哲的嘴角，那被咬破的伤口结了血痂。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伤口，温柔道，“还疼吗？”

“哼。”

“别撒娇了，谁没谈过恋爱啊。”洛胤一脸黑，白哲张开手去搂住洛胤的腰，“行啦，就你这细手还想搂住我？痴心妄想。”

“……不要不要。”

“好啦好啦，你要乖。”

去往南城的路上，洛晋开车来到男主人家中，他下了车，发现这家门紧锁着。他上去轻叩几下门，开门的是上午看到的男主人。但脸色却更加难看。

他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上午准定出事，“出事了么？”

“是啊大人……你可总算来了呀……”

他迎着送进家门，关紧了门，并插上门闩。

在客厅里，两人坐在一头沙发上，那男主人道，“自从您们走了以后，家里一直有恶臭，不仅如此，家禽啊家畜啊什么的都死了。”

洛晋瞪住眼睛，“上午有什么人进来过么？”

“这……没有啊……”

“去屋后看看。”

那男主人把洛晋迎着去了屋后，看到坟前。面前正升起一缕黑雾，从洞口到房子的距离约莫几十厘米，竟有鲜血洒在这。像是一人拖着血尸经过了这里，他转头看去，墙上出现一个黑色影子，他道，“这道墙里面是什么？”

“啊……仓库啊……”

洛晋的瞳孔散大，他迅速跑过去，在房门前，看到了仓库。那儿散发着阵阵恶臭，他跑了过去，推开仓库的门，在左边发现一具直立着的尸体。它的全身已经灰黑，一副不腐之身。看这模样，生前也是盛世美男之一。眼睛已经腐烂了，留下空洞的眼眶，头发垂下来，很长很长。

男主人闯进来，看到那具尸体先是一怔，后来尖叫起来。

“别慌，烧了就行。”洛晋道。

男主人命人把这具尸体搬了出去，放上熟的糯米和鸡血，“烧。”

他把桃枝做成火把，蘸上油，点燃后扔在层层堆积的桃枝。约几分钟下来，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一具尸体只剩下了一具骸骨，“那个骸骨需要在阳光下接受‘沐浴’，尸气就会消失。”

男主人忙跪下道谢，洛晋上车远去。

白哲已经安睡了，洛胤搂着他，用手细细的拂去嘴角流出的口水。白哲像小孩子一样，还会流口水，看他模样，可爱到了骨子里了。

暧昧气氛逐渐上升，两个人的肌肤紧密的贴在一起。细腻滑嫩的肌肤与肌肤相碰撞，外边洛晋推开门，看到两人缠绵的姿势，严肃道，“这坏事干得不错。”

“哥，是他要搂着我的……”

“行吧，事处理完了。”

“这么快？”

“就一具普通的上千年的尸体。”

“上千年？你怎么处理的？”

“火烧啊，怨气所化我跟你讲。”

“……”洛胤无言，洛晋接着道，“行了别缠绵了。让他睡一会儿，我们还得守三天三夜呢。”

他们在静室里守着，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洛胤来到自己的房间。看到白哲的一脸睡样，轻笑了一下。走过去，躺上，用双手悄悄地搂住白哲的腰。白哲微微睁开眼，看到了洛胤的身影。刚想动腾身体，一只手正扬起，被洛胤的手摁下去，十指相扣。

“白哲……傻子白哲……真的很傻……”

“我……爱你……”

白哲听到这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三个字，瞬间整个身体软了下去。

“白哲……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恶魔，不管你曾经受没受伤，不管你是男是女，我也不管你曾经有没有大开杀戒，我都爱你……你……可不许逃了……”

洛胤是喝醉了，与洛晋在一个房间里喝的醉醺醺的。他道，“我想……和你做了……”

一晚上，洛晋在门边听到他们俩鱼水交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