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苑的屋房间很干净,原先主人的东西都被丢了出去,因为云家主不让最宠爱的孙女用别人的东西——“那显得我们云家的嫡女多寒掺似的”。
摆在屋子的家具都是云家仓库最贵重的。
房间正中间的南檀木膳桌上放着一盏黑色小鼎,清香如兰的香烟袅袅飘出鼎口,在屋顶打个旋儿,散逸在房间各处。
原先重重叠叠的纱幔都被拆下,只留床铺一周。
白色的纱幔里,正中央系着根细线,倒吊着一只黑老鼠,尾巴被系在绳子上,黑溜溜的眼睛珠子转来转去,快晕过去的样子,小嘴还不停开合说着讨好的话:
“我最最美丽聪慧的主人,黑小仆终于回来你开不开心?
我知道你一定很开心!没有我黑小魔仆的日子一定很寂寞。
就像小仆我,没有主人的日子,小仆是很难熬啊,就像那小花缺了水,小猫没了小鱼干,小树苗没了阳光……”
云凌羽躺在床上,双臂交叉枕于头下,身下大红色的床褥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愈发衬得她眉眼精致。
闭眼假寐。
重生以来,她一直以复仇作为首要目标。
前世被挖灵根,她只当自己废了,一心学习医毒之术,盗窃之法,交兵之谋。
她习惯了靠这些旁门左道达到目的,甚至生存。
那个男人,面具遮掩的面部,只能看到他眼睛,是红宝石般的颜色。
不深邃,带着剔透的美丽,不得不说,及时颜色不太对,但是很好看。
而且,被她骂了,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真的很强,不论是魂力还是力量,都是她来这里见过的最强的。
在他手中,她感受到了无力。
手边没有可以利用的符咒,双手被控银针使不出来,而且
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若是再如此,便是舍本逐末。
即便她讨巧报了仇,那她这个人也废了,她依旧是失败的。
她一直在一片死海挣扎,拼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但海之无涯,岂有边缘,她陷入了这个怪圈,不停。
现在她跳了出来,归入大千,俯瞰从前,死海不过一个水洼,桎梏了她,禁锢了她。
不着相,不强求,不怨,不恨。
她之渴求,应是纯粹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可以让她摆脱束缚的力量。
可逆天,改命,杨威,立名。
只有实力,才是她之道。
“轰”
仿佛堤坝被推倒,脐下三寸窜出一股气流,带动四十八条筋脉灵力飞速流转。堵塞多日的修为蹭蹭往上涨。
外界的灵力疯狂的涌入她体内。
一个小周天!
两个小周天!
三个大周天!
四阶!五阶!六阶!
灵力缓缓爬升到七阶中级,云凌羽当机立断,使劲儿将修为压回六阶。
炼气为筑基,就像盖房子打地基,必须稳扎稳打。
令她惊喜的是,心境的变化,激发了她的部分潜能,体内四十八条筋脉,灵力自动流转的速度至少是以前的三倍。
再次睁眼,云凌羽眉眼间满是笑意,颇为得意。
若是之前,她一定会将表情收敛,但现在起,她依旧是最初的云凌羽,那个肆意张扬的天之骄子,不拘一格,如风一般无拘无束的鲜衣浪人。
整个过程都是在她躺在床上闭眼假寐中发生的,除了她附近的灵力短期之内会比较稀薄,没有什么变化。
入目,是目瞪口呆的黑小魔仆。
“?”
抬手想解开绳子,却发现自己的肌肤上一层黑色油垢,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自己都好嫌弃!
立刻召唤春茗打来洗澡水。
美美的洗了个澡,摒弃了翩翩白裙,选择了张扬的红色。
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云凌羽第一次认真的分析了一下云家选如今的局势。
前世云家少主,现世云府嫡女,看来她与云家缘分不浅。
既然她接受了这具身体,那振兴云家的任务她就顺便接下了。
云家本是传承百年的修炼大家族,但自大长老开始,与凡俗政务有了接壤。
云家掌握出阳国一半兵权本是开国皇帝奖赏信任的象征,如今却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长老为巩固自己势力与朝中大臣勾结,愈发让皇帝感受到危机,生怕哪天云家内部矛盾升级为国家动荡。
所以千方百计想将兵权回收,连最疼爱的儿子都送出来了,可惜被退了回去。
云家内忧外患,要不是有百年基业顶着,早就得玩完。
又经过家主闭关,大长老掌权,大房执政将云家摧残的乌烟瘴气。
看来得先帮爷爷稳住云家再说。
打定主意,门外传来春茗的惊叫:“小姐,不好了!”
门被撞开,春茗慌张的跑进屋子,急道:“药行出事了!”
“别急,慢点说。”
春茗愣住,“咦,小姐,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不好看吗?”
云凌羽轻旋一周,大红的艳丽中,精致的眉眼少了白衣的冷漠,多了份肆意的潇洒,明丽张扬,美不胜收,不可方物。
春茗愣愣的点头:“好看!”
回过神,一把拉住她,“不是,小姐药行出大事了!”